门廊外面一大群马仔,抱着枪械想冲进来却又不敢冲,只听鲍迪像条搁浅的鲶鱼,扭动身躯咆哮:“去对面山上,包围那个混蛋,快去,给我捉活的。”
狙击位置已经暴露,分秒不宜久留,唐休背起处于昏迷状态的苍图,提起沉重的武器包,摸黑朝山脊深处跑。他已经不敢再轻易使用手电,在被雨水淋得湿滑黑亮的山石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着,两条腿不时撞在尖利的岩石上,划出道道血口子。
苍图用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不停地呢喃着:“把行李藏了,去找尼克,用车逃。”
惊慌失措的唐休,这才赶紧找了一处裂缝,将武器包丢进去,胡乱盖了一些碎石和杂草,背起苍图朝高尔夫球场的铁网护栏跑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另类的密室医生
山脚下,守候在黑暗中的汽车,像嘶鸣的野兽一般,辗着沙尘往公路上漂移。尼克踩足了油门,猛打方向盘,剧烈的摇晃中,唐休手忙脚乱,费了好大劲才把苍图固定在安全带上。苍图嘴里咬得咯咯作响,仿佛脑袋正从里面一点点裂开,面容极度痛苦。
森加布里艾尔山脉半腰处,黑幽幽的丘陵上面,闪烁起无数胡乱探寻的手电光,鲍迪的大群马仔,已经牵着猎狗、操持枪械围堵了上来。
“快!尼克!苍图要撑不住了。”唐休抱着苍图的头,万分焦急地催促着。
“真见鬼!这是怎么了?中枪了?”尼克一边把油门踩得更深,一边不住抬眼看后视镜,凹陷的眼窝里,像燃着两团蓝色火苗。
“苍图的眼睛都出血了,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能再拖延了,去找佛兰特教授,现在就去。”唐休急切的样子,几乎要哭出来。
尼克预感到事态的严重,马上掏出手机,打给了佛兰特教授。电话里传来含糊的像说梦话一样的嘟囔声:“嗯……喂……是哪个魔鬼,三更半夜的,觉都不让人睡……”
尼克不耐烦地说:“教授先生,扔掉您那糊涂脑筋吧!我的朋友撑不住了,今晚就得让他接受治疗。”
“哦,是尼克啊!你这个暴发户,咱们不是已经协定过,下礼拜一,才是他的手术。现在,我只在梦里给人做手术,天亮再说吧,我亲爱的。”佛兰特教授用他那令人无可奈何的固执语气,心不在焉、半醒半睡地托辞着。
“哦,等等……等等……您这是怎么啦?想想吧,两百万美金,不用上缴一毛钱的税款——如果他熬不过今晚,受损失的人可不只是我。听着,我再加五十万美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立刻给他手术,你要提供最好的医疗技术,最安全隐蔽的医疗环境。”
“嘿!上帝啊!你真是个魔鬼,把我的睡意全搅没了。好吧,别着急,嗯……让我来想想,该把那个走运的小子安排到哪去。”被说服的佛兰特教授,终于开始正经起来。
“快点吧,教授先生,我现在急得胸口像火烧,心都要烤干了。”尼克更加不耐烦地催促道。
佛兰特教授的思路,就像一个高智商的计算机,似乎并没怎么费劲,就有了稳妥的主意。“把他带到洛杉矶历史公园,日落大道附近。对对,距离唐人街不远。”
唐休将捂在苍图鼻子上的手帕拧了一下,浸透的鲜血像水一样挤出来,这次慢性血癌的恶化症状,显然已经止不住鼻血了。
“尼克,佛兰特教授靠得住吗?我是说,鲍迪没死,我打伤了他。这家伙一定会红着眼睛找我们报复的。”
尼克懊恼地捶了一下方向盘,咒骂今晚的运气,但又很快平复下来,沉着地说:“放心吧!佛兰特教授虽然看上去漫不经心,但却不是个简单的家伙。在洛杉矶这座城市,有很多地下密室,不仅那些赌场和贩毒会所,非法医疗也包括其中。这并不奇怪,实际上,有很多世界各地的大人物,偷偷躲来这里,接受延续生命的治疗。要知道,佛兰特教授愿意这样帮我们,也是为了绕开医院的财政,获得最大收益。我相信他的智商,会把这单生意做好的。”
雨下得更大了,城市中的霓虹,像被冲刷下去的油漆,化作金色的泡泡在马路上漂流,夜色更为暗淡消沉。佛兰特教授的汽车,早早地停在了洛杉矶历史公园的东门,他没有直接下车,只打了个手势,尼克驱车跟在他后面,直奔唐人街而去。
在几条到处支着雨篷子的狭窄巷子里,坐满了通宵吃大排档的食客,他们男男女女、划拳行令,嚷嚷得不亦乐乎。两辆小汽车像穿过拥挤的农贸市场那样,嘀嘀按着喇叭,催促那些总喜欢把车辆挡在公共过道上的华人,赶紧让开路。
看到是两个金发蓝眼的白人,坐在汽车里不耐烦,那些喝得醉醺醺的食客,倒也没抱怨什么,麻利地与人方便,重新调整了车位。
街巷深处更黑了,一条条密集交错、无法推测出延伸方向的羊肠甬道,使人感觉就像进了蚂蚁窝。他们七拐八拐,也不知开了多远,最后在一家黑着灯的汽车美容店门前停下。银色的铁拉门里面,仿佛早就有人在等待,不等佛兰特教授走下车,两个推着轮床的汽修工人,就准确无误地凑到了唐休的车门外面。
唐休不免有些意外地望了望尼克,仿佛担心来错了地方。尼克不动声色,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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