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长心情异常沉重,他不想杀害中国公职人员,可回想那一夜,他又亲口答应过方片枪,一切照他吩咐去办,最后把雅科夫被杀的罪责统统推到黑桃三和黑桃七头上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去做这件谋杀了。
苍图沿着山脊飞速奔跑,他心里焦灼难耐,一时又想不出,任敏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儿。罗老大这些人,今天应该都出了席县长家的婚宴,不应该再是他们找麻烦。
烈阳狠辣地照射一切,苍图挥汗如雨,脚下不停。为了抄捷径,他尽是沿着陡峭的山坡跑。可忽然间,他觉着双眼恍惚,一道凉意划过嘴唇。抬手抹一把,却见手指沾满了自己的鼻血。
苍图在这滇川大山奔跑数年,无论天气有多酷热,他都没中过暑。若说是因为担心任敏家里,一时急火攻心,那也不太可能,苍图很清楚自己的心理素质。
此时莫名流出鼻血,他脑中闪过的第一丝念头,便是食物中毒,不由猜疑刚才喝过的酒。又迈出两步,双腿瘫软无力,仿佛大脑被忽然关闭,随着眼前一黑,整个身体失去了控制。
沿着陡峭的山坡,苍图一直往下滚去。倘若就这样滚到山脚下,他浑身非得被砾石割成碎肉,被荆棘扎成刺猬。可是,这云南的山,就像神的肢体,完全失去知觉的苍图,只滚了二十多米,就被一颗树像神恩的臂弯一般,轻轻托住了。
那是一颗木棉树,竟奇迹般扎根在坚硬的岩壁上,没人能解释它是怎样成活下来,又是怎样生长成参天大树,它仿佛就是为了此刻接住苍图而生。
苍图的躯体,弯曲在树干下,以往那张沧桑俊逸的脸,此刻僵硬得像一尊石像。他那破旧的军靴,很快爬上了蚂蚁;血渍斑驳的军裤,时而落上蜜蜂,时而落上蝴蝶,仿佛一群小昆虫在抢救他的生命。只是他眼睛紧紧闭着,鼻血仍在流淌。
一个时辰后,当一队闪着警灯、鸣着刺耳警笛的警车,从不远处的盘山公路上飞速驶过,苍图空白的大脑,突然有了一丝意识。他像从梦中惊醒,忽地坐起身子,摸摸自己的脸,大片鼻血已经干涸,再按住自己心脏,能听到强烈波动。
苍图很是琢磨不透,自己为何好端端就昏死过去,而这会儿又无恙地醒来,显然不是吃得酒菜中有毒。
随着意识不断恢复,苍图也很快想起任敏家出了事儿,而自己已经耽误很久,于是赶紧起身,沿着山中最近的路线,再度奔跑起来。他内心又恢复了刚才的焦急,就仿佛破碎的时间,又接回到刚才。
赶到距离任敏家最近的一座山头时,只见山下围了二十几个警察,并且拉起了警戒线。这显然是出了大事,苍图的心紧张到了极点。
可是,当他拨开树枝,正准备抬腿往山下冲,却见有个警察举着手提喇叭,站在竹屋前的磐石上,大声对附近村寨赶来围观的百姓叫喊:“乡亲们!这是一宗奸杀案。犯罪分子先杀了任老汉,又强-奸了他的女儿。犯罪手段十分恶劣!受害的小姑娘,还尚存一口气,我们会尽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价,把她救回来。请各位放心,同时也请你们配合我们警察,一旦发现这个犯罪嫌疑人,就立刻给我们警局打电话,协助我们及早破案!”
用喇叭喊话的矮胖男子,正是只有七根手指的县警局局长。他对手下人递了个眼色,那些人便把照片分发给每一位前来围观的山民。
警察局长又用他残缺的手,高举起喇叭,扯着嗓子喊:“请大家记住!这个犯罪嫌疑人叫苍图,不仅是个杀人强-奸犯,更是个走毒的毒贩!你们看见他,一定不要让他跑了。”
听到这一切,苍图浑身的血液,简直要凝固了。迈出的半条腿,久久僵在原地。自己早上离开时,任大叔和女儿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就遭到厄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苍图比谁都牵挂着任大叔和任敏的安危,只恨不能冲下山去看个究竟。可理性还是使他克制住了冲动。因为,他已经嗅出了敌意。
望着山下聚拢在竹屋四周的那些警察,苍图深邃的瞳孔里,原本收藏起来的杀意,又渐渐像火苗一样,蠕动在眼光里。自己不过是在婚宴上冷了他们的面子,不料转眼便遭这种歹毒的陷害。
可是苍图又一想,自己堂堂中国军人,顶天立地的汉子,岂容这些县级小警察们污蔑。他愤恨地咬着牙,掏出了手机。他要给指导员打一个电话,看看到底是警局哪个混蛋,敢污蔑军队特种兵。
第九章:邪恶的面具(1)
“喂?指导员!我在婚宴上得罪了县政府和县警局那群王八蛋。现在任大叔和女儿一家遭遇不测,他们要把这场凶-杀和奸杀案栽赃到我头上。居然还说我是毒贩子……”苍图强压着怒火,因为他早上刚把截获的毒品交给指导员,如果说自己是毒贩,恐怕指导员都会暴跳如雷。
然而,电话里的指导员,却一反常态,异常冷静地说:“苍图,你先不要激动。县警察局已经跟部队通过电话,他们也是在调取大量证据之后,才把你定性成犯罪嫌疑人的!”
“大量证据?他们居然诬陷我是毒贩?!”苍图并没有冷静,因为他无法冷静,指导员的态度和语气,令他有些愕然。
“难道不是吗?”指导员突然冰冷低沉地反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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