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图立刻循声望去,同时也拿起了手上的步枪,跟一条觅踪鼠迹的猫似的,快速寻了过去。
在吉婆岛这片原始森林里,生活着许多动物,尤其白叶头猴、金丝猴,常在树冠上窜来跳去。
花妞一个姑娘家,第一次抱着武器趴在树林里,望见一只鬼脸的花头猴,正瞪着一对褐红色的眼睛对她诡笑,立刻吓得开了枪。
苍图小心翼翼地跑了过来,把花梨莎按低在草丛里。花梨莎惊慌失色,望着一朵摇曳的树枝,蹲在上面的猴子,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别打这种猴子。即使在越南,它也是一级保护动物。你记住!在丛林里,向不构成威胁的目标开枪,是非常危险的。”苍图严肃地说完,便揪下身侧开着的一朵小野菊,插进了花梨莎的枪管里。
“我以前刚在滇西服役时,一个人守在茫茫丛林里,也有过像你这样的恐惧。所以,我总是采一朵小花,插在枪口里。这样一来,那些被坏人戕害的灵魂,就会暗中保佑着你,让坏人眼睛的撞鬼,根本看不破你的伪装;而你的子弹,还可以打得又远又准。”
花梨莎轻松了很多,非常感激地看着苍图,说:“谢谢你,我的父亲会保佑我的!上帝更会保佑我们!”
苍图很是鼓励地对花梨莎点了点头。
第二十一章:病霾中的回忆(1)
在岑伯家里吃海鲜的日子很幸福,在吉婆岛森林急训的日子却很苦。短短数十天过去,几个人终于要告别吉婆岛,乘船去了澳大利亚的首都:堪培拉。
堪培拉是一座美丽的国际大都市,这种美丽,给人一种别开生面的心旷神怡,而不是厚厚的混凝土,堆积得人只剩仰视。站在高处眺望,不由会觉得这座城市的楼房和公路,建在了绿色森林之中,而非那种刻意雕琢的古板绿化。
苍图几个人,漂洋过海来到堪培拉,并不是为欣赏美景。办理签证期间,苍图把任敏交给了当地医院,一位金发碧眼的女医生,马上为任敏做了全面检查,随后就告诉苍图:“先生,我真的不敢相信,会有哪种恶魔,对一个小姑娘下这种毒手!她身上好多处神经脉络,都被斩断了。现在的病情,不宜拖延,必须马上做干细胞移植手术!”
“大概……需要多少钱?”苍图的提问,令女医生很是愕然,当两个人在谈论病人病情和医疗方案时,突然崩出来一个关于钱的话题,这令女医生很是莫名其妙。就仿佛一个参加高考,正在考场内紧张答卷的学生,突然举手问监考,自己手上的试卷,是多少钱一张买的。这样的学生,无疑不被监考老师视作精神有问题。但在东南亚个别几个国家,几乎到处都是精神有病的“正常人”。
苍图虽然接触过很多国家,但大多都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东南亚国家,对于西方世界,他了解的还不够多。
“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望着苍图那黑亮的眼睛,女医生并无恶意,但她真的不理解苍图的话。
“对不起!我不是澳大利亚公民!我……我来自亚洲!”苍图喃喃地说道。
女医生这才释然道:“哦!原来是这样!先生,我不得不告诉您,我们这里是纳税国家,政府吸收了大量税款,当然是要按照民众的意向和需要来支出!如果你是澳民,就可以向政府申请医疗补助!可一旦您不是澳民,我只能说很遗憾,这笔医疗费用,要由您自己来承担了——但这并不表示,我们的医疗态度,会出现问题!作为医生,我们比病人的家属更希望看到,我们能够做的很好,让更多生命,重新回到这个世界,享受一样的阳光和空气!”
望着女医生眼光中,那么自然流露的真诚与善良,苍图忽然之间觉得,自己有了一种井底之蛙的感觉。
一个素不相识的医生,本该开单子,收钱治病。可这里的每个医生,就像和每个患者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他们似乎从不因为钱这种东西,在医疗上耍什么小手段。这些人的大脑中,仿佛从天生就没存在过这种不好的东西。
金发碧眼的女医生,脸上泛着祥和,涌动的眼神里,似乎还隐着忧虑。因为她手里,还拿着一张苍图的血样化验单。她冷静地看了苍图一眼,正考虑如何开口,苍图反而淡淡一笑,说:“没关系,我两个月前就知道了。”
女医生把化验单交给了苍图,关切地问:“你父母也有类似的病发症吗?”
苍图摇了摇头,淡淡地说:“没有!我父母是被地震晃倒了劣质楼房,压在下面饿死的!”
“那你做什么工作?有接触过放射性物质吗?”女医生进一步的询问,令又想摇头的苍图,突然迟疑住了,他的眼神中,也有了些涣散。
这种异样,来自他脑中正在进行的回忆。那些繁杂的画面,一张张血迹斑斑的脸,一双双极度惊恐的眼睛,他已经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次。
两年前,在滇缅边境,苍图记得把一个逃跑出境的印度人追进了缅甸丛林,那家伙拖着一个沉重的大箱子,像只偷了奶酪的老鼠,四处张望着,在昏暗的林子里慌不择路。
由于缅甸边防军都配备有荷枪实弹,苍图虽然带着枪,却始终不敢击毙了那个印度人。因为他心里清楚,上级的命令是:不择一切手段,既要掩盖此次任务行踪,又要带回被窃走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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