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苍图而言,各种各样的走私品,小到金银财宝、野生动物,大到国宝文物、军火毒品,他早已司空见惯。而这几个家伙,单靠马匹驮着走私品,横穿中缅两国层层边防,竟然到了云南腹地,这显然是极为不正常的,而正是这一点,才令苍图心中一惊。
“谁给你们点的灯?”苍图脸上有了阴郁之色,他冷冷盯着扎泽慌乱的眼睛。扎泽非常清楚,苍图这么问他,是想知道在这茫茫滇西边陲,究竟是何人故意纵容、包庇他们几个,才使得他们穿山走私到这里。
“这个……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不过是些小喽啰,只管押了上面交代的货,按给出的路线赶马穿山,其它一概不知!你应该清楚,吃我们这碗饭,知道得多了,反而活不长!”
扎泽一脸惧色,说话中不免有些结巴。苍图便又稍稍恢复了笑容,但他的笑,却透着森森寒意。这让扎泽觉得,那不是在安抚别人的恐惧,而是一种冻结。
“押得什么货?”苍图似笑非笑地问。
“白货!”扎泽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耍滑头,赶紧如实回答。实际上,他很想拖延住时间,这样队长过来找他的可能性就越大,只要想法干掉这个不对路的中国兵,他也就可以保命。
苍图似乎有着很强的读心术,能从对方眼神中看出对方心里的诡计,但他却再度放慢了语速,缓缓地问:“押了多少?”
“二百五十公斤!”扎泽也慢吞吞地回答起来。
“哼哼哼……”苍图目光中渐渐有了叵测,他又冷笑起来,淡淡地说:“好大的来头……”可随即话锋一转,他的眸子里刺出两道冷芒,恶狠狠地问:“谁杀了那个傣族姑娘?”
扎泽又是一阵惊恐,但他也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出手如电、下手狠辣的男子,是怎么找上他们的。此时此刻,他就算把雅科夫的祖宗八代咒骂一百遍,也于事无补。而且,对于眼前这个男子而言,雅科夫和队长戕害刚才那个女孩的行为,远比他们走私箱子里的东西,更令此人恼恨。
苍图不容他迟疑,又把刺刀一顶,阴沉沉地质问:“是你吗?”
“噢!不,不是我!是我们队长……掐……噢不!也不是,是雅科夫,那个俄国混蛋,是他强暴了女孩!我阻止过他的,我甚至用枪警告他,别去干那种蠢事!可他根本不听,不肯遵守规矩,结果弄脏了路,惹来……!”
苍图见扎泽又是悲愤,又是委屈,人都快要哭出来,他便像原谅一个终于忏悔的罪人那样,对扎泽无限宽容地笑了笑。“好了,好了,这笔账不找你算!不过……”
他话音一顿,脸上洋溢的笑容更是亲切。但正是这种看不透人心的笑容,却像两只无形大手,几乎要把扎泽掐死了。扎泽那充满恐惧的大眼珠子,毫无规则地在眼眶中乱撞,他确实吓坏了。
苍图虽然爱笑,可他那张俊逸的脸,由于职业上杀戮太重,已是沉积了一层无形的冰霜。面对扎泽这种在他眼里像小甲虫一般的猎物,他此时展露出来的冷酷,不过是冰山一角。
苍图接着笑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我得让你明白一件事。”
扎泽毕竟不怎么精通汉语,而他心神又乱了方寸,也不管苍图要他明白什么,就胡乱地点着头。顶在他喉结上的刺刀,三条血槽又导汩汩腥血。
“把境外的毒品,带到这片土地上,知道意味着什么吗?”苍图斜乜着完全被求生欲望支配的扎泽,和气和气地问他。
扎泽的确是个汉语盲,他竟然天真地以为,在这种情形之下,给出的问题,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可他又解释不出这样的答案,便不住摇头,很是虔诚。
苍图见他不能回答,却也并不生气,他抬起左手,在扎泽肩头轻轻拍着,像是鼓励,又像是安慰。可就在第三拍落定,苍图原本柔软的手指,突然变成了鹰爪,用力一按扎泽的肩头,只听噗嗤一声,那把三棱军刺,竟然从扎泽喉结钻了进去,刀尖在他右眼窝顶了出来。
扎泽疼得浑身一抖,一颗乌黑带血的眼球,被锋利的刀尖挑了出来。大片鲜血沿着刺刀上的血槽迸射,浓烈黏稠的血液气泡,从扎泽口腔和鼻腔内,密密麻麻地涌出。这种无法想象的痛楚,令他整张面容极度扭曲。
就在扎泽濒死之际,苍图阴森森地笑着,附到他耳边轻声说:“——找死!”这便是给扎泽的,最后的答案。
那把不知洞穿过多少头颅的三棱军刺,像贪婪的吸血蛇,直到吮干最后一丝生命,才被唰地一声拽了出来。
杀人本是一件恐怖的事,可苍图就像一个天生嗜好宰人的冷血屠夫,他没捡扎泽丢在地上的步枪,只把那血污的刺刀在大腿上擦了擦,令他那本就脏污的裤子,又多了几道血渍。
雅科夫仍旧躺在不远处的吊床上,悠然自得地眯着眼,只是他不会想到,就在身后的树林里,一簇低垂的树枝下,正遮藏了一张带着冷冷笑意的脸,只是那人的双眸,愈发的炯亮,预示着这场屠宰游戏才刚刚开始!
第四章:一个可怕的路人(1)
队长抱着步枪,坐在木箱上,虽然他看似闭目养神,可身为领队,心里总得操持着一切。他微微张开眼睛,一双犀利的眼光中,隐约有了一丝疑惑。“扎司?去树林里看看扎泽,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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