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枪射死船头大汉之后,杂佛快速换了一个位置,钻进了一片藤萝隐藏起来。河面上的躁动,早已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苍图已经抢到了小游艇,之所以迟迟不肯离去,正是等着自己上去。
刚才游艇上的黑影人,真是用计歹毒,他真正想要刺杀的,不是躲在林中开冷枪的人,而是企图乘机抢占这艘小游艇的人。
杂佛暗自佩服苍图身手的同时,更赞叹苍图今晚的运气。若不是这两者因素结合,只怕千辛万苦找来的合作伙伴,此时早已横尸船上,而下一个被捕者,很快就是自己。
小游艇像一匹难以驯服的野马,依旧疯狂地盘旋着,那个黑影人已经不敢再浮游在河面上,疾驰的游艇一旦撞到他,肯定是致命的。
杂佛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悄悄起身,顺着藤萝枝蔓爬上了一棵大树。他的动作尽量轻缓,防止自己体温回复过快。
此时,黑沉沉的河边,竟然有一团模糊的红色热源,像只苍老的蜥蜴,缓慢而笨重地爬进了树林。
杂佛心下一惊,他一眼就能感觉出,那多半是黑影人。作为一等高手,如此仓促冒失地向岸上跑,河里肯定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在追咬他。
于是杂佛赶紧抽身下树,提着步枪掩杀过去。
可那团隐隐约约的热源,并未急速奔跑,而是在一簇灌木下蛇形移动到另一簇灌木下,动作看上去非常小心,简直比一只想避开猫逃走的老鼠还要猥琐。
杂佛轻手轻脚地摸索过去,将步枪偷偷对准了那团在灌木下爬动的热源,砰地一声枪击,刚好打进目标的后心位置。
可是,就在子弹击中目标,发出噗地一声响,右侧一根低矮的树枝,突然弹动了一下,一抹细小的黑影向着自己面门直直飞来。
杂佛猛吃一惊,心下骇然,怎么会有两个黑影人,难道黑影人会分身之术。然而,随着前面灌木下传来嘶嘶声,像某种车胎被拔掉了气门,冒出一股气压的嘶叫,杂佛这才猜到了其中的蹊跷。
要说杂佛用步枪射杀过的活人,恐怕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了,他还从来没听过子弹击中活人身体后会发出这种声响,哪怕是打破了动脉血脉喷张,也不会是这样。
这种电光石火的间隙里,岂容得杂佛多想,他赶忙下意识地侧脸,而他的身体也顺势收缩侧翻。可还是慢了半拍,只觉着下巴和左腮上一阵剧痛,一条深深的伤口划了出来。
身后的大树树干上,发出笃地一声,一柄长而锋利的刺刀,直直刺了进去,刀柄仍在剧烈颤动,可见力道极大!
杂佛在树丛后面连翻几滚,不等身子停住,手里的步枪就已连射击发,打进投掷出刺刀的灌木。
嘶嘶的漏气声很快消失,除了子弹撞过树枝带起的摇晃,再也听不到其他异响。但杂佛耳朵敏锐,听得出自己仍未击中活人的肉身。
他马上关掉了夜视镜,因为他已经清楚,刚才那个热源是陷阱,是黑影人故意释放出来的诱饵,专门让那些使用被动红外夜视仪器的对手上钩!
鲜血带着热辣辣的刺痛,顺脖子流进胸口,杂佛微微张嘴,用舌尖轻轻顶了一下伤口,竟感觉左腮与口腔贯通了。黑影人刚才投掷出来的那一刀,下手极其狠毒,简直想把刀身钉进杂佛的头颅里。
杂佛恨意中烧,可他又深吸一口气,压下了怒气,他知道此刻必须冷静,黑影人凶险至极,阴招不断,自己必须沉着应对。
于是,杂佛暂缓了攻击,先悄身爬进一层藤萝底下躲了起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鱼钩状的医用缝合针,就着碘酊浸泡的丝线,在黑暗中凭感觉缝合左脸上的伤口。
苍图在河面上盘旋了一阵子,见杂佛藏在树林里迟迟出不来,便立刻想到他和黑影人交上了手。唐休赶紧把游艇靠岸,苍图抱着弓弩带着手枪,身子一跃,从船头跳进丛林。
唐休又把游艇开到河面上疾驰盘旋,不给黑影人重新夺回小游艇的机会。可是,远处的丛林又隐约出现火光,那些像萤火虫一样成群结队涌来的,正是刚才追击他们的土著。
尼克急得直跺脚,已经是流着眼泪在祈求上帝保佑。花梨莎抱着一根矛杆,蹲在游艇外面,提防着水里。苍图交代过她,只要有人敢冒冒失失地往船上爬,就一竿子向对方刺去,让其当场中毒死亡。
丛林里一片寂静,苍图一脚踏入丛林,便销声匿迹了起来。刚才在船上,他看到了杂佛鸣枪的位置,也大概猜到黑影人躲藏在哪一带。
由于杂佛先前被伪装的热源诱骗,所以他现在对周围的可疑热源很敏感,不敢再贸然开枪。但苍图不知道这一切,他像一只低伏着双肩靠近猎物的花豹,迂回到了黑影人的大后方,开始一步步逼近。
然而,就在苍图以为可以包抄黑影人时,河岸上突然响起了枪声。唐休驾驶的小游艇,泛起数道火花,子弹横成一排,打在金属船舷上。
黑暗中的杂佛和苍图都心里一沉,这才知道黑影人把步枪藏在了岸边的水里,此时竟然又从树林爬了出去,向小游艇上的人开射冷枪,试图夺回本属于他的水上交通工具。
花梨莎幸好是蹲在游艇上,一长串子弹从她背上斜着飞过去,其中一颗弹头,浅浅擦伤了她的左肩。她吃疼叫了一声,人也趴倒下来,浑身的冷汗从脚跟一直冒上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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