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华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羞涩的泪水不住地流淌下来……
叶千山不知拿什么话安慰妻子,他用脚尖踢着地上的石子,不敢正视妻子泪流满面的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这段日子我就不回家了,你照看一下孩子。另外,两边老人也全靠你了!”
舒华擦干泪水说:“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就一心一意把案子快破了吧!”
叶千山鼻子酸酸的,他说那我就走了!他开上车子,从后视镜里看到妻子一直望他到很远……
林天歌和江舟查头儿从辖区骑车子回来,在派出所门口正碰见陈默和楚雄。林天歌和陈默在警校是同班同学。林天歌说:“哎,你不是在上安县搞案子吗,啥时回来的?”
“刑侦处在外办案子的人马全抽回来了,这不回来上孙贵清这案子吗,你们这是查头回来了?我们也领了任务,回头再聊!” 陈默开着一辆三轮摩托车一溜烟就开出胡同……
林天歌一脸心事似的好像在脑子里极力搜索着什么事儿,江舟推了他一下,他才醒过神来。那时江舟已进到院子里,他正欲随后跟进去,就看见片警安庆堂的女儿英子背着书包抹着眼泪走过来。林天歌蹲下身子给小英子擦眼泪。
“英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跟叔叔说,叔叔帮你找他们讲理去。”
小英子止住哭问:“林叔叔,你跟我爸爸怎么都不穿警服了?学校的小朋友都笑话我爸爸是胆小鬼警察,还说警察都是胆小鬼,警察怕坏蛋,叔叔你穿上警装跟我去一趟学校,他们就不敢说你们是胆小鬼了!”
林天歌抱起小英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觉得自打当警察以来,从未感到像此刻这样耻辱……
在万里香饺子馆,叶千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
万里香饺子馆是刑侦处三产的一个点儿。有一些接头的事,不便在市局露面,就到这儿来聊,当然也是为了保护使用的对象不暴露。录音机里放着崔健的《一无所有》。叶千山出神地看着门口。不一会儿,一个刀疤脸,贼头贼脑地钻进来,看见叶千山就径直奔他而来。
“怎么样?我让你给我摸的情况呢?”
“先赏根烟抽!”刀疤脸面露得意地说。叶千山将一整盒烟推给他,“哇,白健,好烟!”刀疤脸将烟抽出来在腿上磕磕,点上。吐了一串圈雾,然后有些卖关子地说,“我姐夫不让我跟别人说,尤其是警察,你不知道这可是性命攸关呀!”叶千山不耐烦地说:“你小子少绕弯子,说正事儿,少不了奖励你。”
刀疤脸略微收敛了一些说:“我姐夫说,案发前一个星期吧,可能也就四五天,‘缺胳膊’到他们家去看《加里森敢死队》,‘缺胳膊’在六瓷厂,离我姐夫家不远,他是六瓷厂门卫,厂子没电视,他晚上总溜出来到我姐夫家看《加里森敢死队》。那天,他一进门就嚷嚷刚才他从厂子出来,有个戴鸭舌帽的小子从后边跟上他了,他紧骑了几步,回头看看,那小子又往回走……”
刀疤脸的姐夫和孙贵清住同一栋楼。12月11日那晚8点左右,孙贵清被杀死在离家门口不远的那一条臭水沟旁。
叶千山掏出100元钱递给刀疤脸说:“跟我说的事,别再跟任何人提起!”
刀疤脸把钱往口袋里一装说:“那事,我姐夫也这么说!”
刀疤脸先走,过了一会儿,叶千山也走出了万里香饺子馆,他想他必须找一趟“缺胳膊”。
市委书记钟祥在阔大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社情反映,眉头紧促。
社情一:“就像从潘多拉的盒子里跑出一个杀人魔鬼,他躲在警察看不见的地方专门袭击警察,连警察都敢袭击,那么袭击完警察以后呢?还有什么是那个杀人魔鬼不敢为的呢!我们强烈恳求市委、市政府领导督促公安机关早日将凶手缉拿归案,还古城百姓祥和和安宁的生活空间……”
社情二:“我们听说公安局长下令不让警察穿警服了。警察不穿警服,还叫什么警察。这岂不是长了坏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他匆匆浏览了一遍,机关、学校、企事业单位,各种反映言论雪片一样,他若有所思地抓起电话拨通了公安局长魏成家。
“喂,是魏嫂啊,魏局长呢!哦,在中山所呢,好,我给他打过去吧!”
他拨中山派出所电话,电话占线。
他起身,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暮色正浓重地压下来。
不一会儿,钟书记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响起来了。他走回桌前,拿起电话。
“哦,魏局长呀,还是夫人效率快。怎么样,案子有进展了吗?你听见古城老百姓是怎么议论你们的吗?古城警察的威信,有史以来从没有像现在这样低,如果再不破案,就彻底失去老百姓的信任了,以后再想扳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喂,你听我说话呢吗?”
魏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叶千山从万里香饺子馆出来一直就开车奔六瓷厂。他在六瓷厂500米开外的一个饭馆门口停了车,步行从茵茵路来到六瓷厂。虽然已近傍晚,但,他不得不违反局长规定的纪律。因为很多时候,一个知情人,面对一个人可能敢说出的话,在面对两个,或多个人的时候,就有所保留,甚至不予配合了。无论什么时候,侦查员都不能盲从,都要保持头脑的清醒。他下意识地触碰了一下腰间那把子弹上膛的手枪,沉着果敢地迈着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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