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明的心仿佛被什么蜇了一下,丝丝隐隐地痛起来,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努力地说:“解局长,您能不能抽点时间听我说完整个推理过程!”他近乎恳求道。
解知凡看了一下表说:“哟,我马上要去市委开个会,今天没时间了,改天再说吧!”说着真的就起身夹上包欲走。
丛明的内心有一股委屈的泪水涌动着,可是人家不听,自己又有什么办法?但是他想或许人家今天确实有会,领导嘛!整天不是开这个会就是那个会,他要是是市委书记,想让解知凡听,解知凡敢不听?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他小兵一个,只有另瞅时候,相机行事了。
丛明从解知凡屋里出来,解知凡随后也“砰”地一声锁上门出来了。丛明在院子里推车子时看见解知凡的那辆黑色蓝鸟一溜烟就开了出去……
他有些心灰意冷,费了半年劲,熬了那么多心血,好不容易得出一个侦查推理结论,人家却连听都不屑于听一下。7月的阳光从早晨一出来就火赤赤的,在背脊上灼痛灼痛地抓挠着他。洒水车刚把水洒上去,水泥路面立即就腾起一股热浪,使得骑自行车的人越发感到哄哄燥燥的热腻。
“唉,我这就叫热脸碰上一个冷屁股,没辙呀!”丛明无奈地在心里跟自己说。他无精打采地回到自己住的楼区,正看见肖依侬和妹妹在水池子边抬了一桶水往家走,他紧蹬几下车子追上两姐妹拦住她们说:“我来吧,来,你帮我推上车子!”他停稳车子不由分说就夺过了水桶,他承诺过的。这两日忙得晕头晕脑竟忘了拎水的事儿。妹妹对姐姐做了个鬼脸说:“姐姐,咱们家真缺一个丛大哥这样的劳动力呢!你要是嫁给他,我每天就不用再抬水了!”肖依侬嗔怒道:“小姑娘家别胡说八道,小心舌头上长疮!”姐姐妹妹打闹着就上了楼。
丛明又是两手各拎了一只桶,跑下楼和她们姐妹俩在楼道里碰上,肖依侬担心地说:“行吗?别累坏了!”
丛明说:“没事的,这点活儿不算啥事!”说着就一溜下跑着出了楼道。
“姐姐,你小时不是一直梦想着当个女侦探吗!我看你没戏了!不如嫁个侦探,只可惜这个人不在刑侦处,我跟他商量商量让他改行,别当老师了……”妹妹望着丛明的背影打趣姐姐。
“你再说,我可就撕你的嘴了!”肖依侬真要动手,妹妹灵活地一蹿就跑上去了,两人追着跑着就到了家门口,她对妹妹说:“嘘,再不许说那种话了,小心让爸听见!”
缸不一会儿就被灌满了。丛明也跑得满头是汗。肖依侬递过一块湿毛巾让丛明擦擦汗,依侬妈妈说:“多亏了你,解决了我们家的大困难了,看来这家里没个儿子真不行!”她刚说到这儿,就听门厅传来“啪啦”摔杯子的声响,依侬妈、依侬、妹妹以及丛明都跑到客厅里,只见依侬爸爸脸色煞白,怒颜怒色地大瞪着眼。依侬妈知道是自己的话说的不好,惹得丈夫不高兴了。丈夫原本是中学教师,常年案头工作,晚上备课,一备就到深夜,开始总觉得腰疼背酸,以为是累的,就加强锻炼,谁知越来越严重。依侬妈就通过同事介绍了一个推拿医生,每天去医院推拿,数日下来,情况更糟,慢慢地由腰疼逐渐发展到腿脚疼、麻木、抬不起脚,后来就大小便失禁,再后来就瘫痪了。瘫了,一家人才急着找了辆车到北京积水潭医院,大夫说是腰椎间盘突出压迫脊柱神经造成的。这种病初始只要到医院开刀做手术很快就会好的。最忌推拿按摩了。非但不能缓解,反而使神经被卡压的更紧,直至麻痹坏死……
从积水潭医院回来后,依侬爸爸就一直在轮椅上生活,连楼都没下过……
丛明赶紧去捡地上的玻璃碴子,他一边捡一边说,“叔叔,您别生气,您也别把我当外人,您要不嫌弃,就把我当儿子使不就行了吗!”正说着一不小心一块尖玻璃碴子刺破手指,血滴滴答答就流下来,妹妹尖叫着:“妈,丛大哥被扎破了!”
一家人手忙脚乱地找紫药水,找药棉,找胶布。
丛明忙说:“没事,这点小口子不算啥!”他把碎玻璃都捡净了,扔到楼道的垃圾道里,回来洗了手,依侬爸用手摇着轮椅自顾自进屋去了。
依侬妈抱歉地说:“真对不起,你叔他总在小黑屋里闷着,脾气越来越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丛明说:“阿姨,我怎么会呢,等明天,我背叔下楼晒晒太阳去。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
依侬妈说:“你就在家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谢谢阿姨!”
丛明礼貌地告了辞,等丛明一走,一家人就都陷进默然里。她们都听着那脚步声“噔噔”地远了,消失了……
2
第二天早8点,解知凡准时进办公室,丛明也准时跟进来,转身反锁上门,看着解知凡。解知凡也看了一会儿丛明,想了想,可能是琢磨着如果不让丛明把话说了,丛明会天天来烦他,他一脸不高兴地说:“行吧,我今天有点时间,但我只能听你讲10分钟,10分钟后我有个会要开!”
10分钟,已经够开恩的了。丛明是教师出身,他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将思路调理好,接着,他用周密而又严谨的语言非常逻辑地把他的推理讲述给解知凡听,他很守信用,他在解知凡规定的时间内打住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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