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难以捉摸的少女
更新时间2009-6-19 22:36:37 字数：2013
张晓寒盯着她，目光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好像看穿了倪端的心思。
“我这个人的确有些讨人厌，”她眯缝着一双亮得有点逼人的眼睛，笑着说，“倪三小姐大概也看出来了，小叶子昨晚对我的评价也并不是胡说。”
“每个人都难免有些缺点的。”倪端居然没有对此表示反驳。
“他们通常都会认为我自以为是而且独断专行，”张晓寒接着说，“所以我也没什么朋友。”
倪端想了想问：“公平一点来说，你认为他们为什么不愿意和你做朋友?”
张晓寒回答：“不是因为嫉妒，就是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
倪端笑了，张晓寒的回答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如果让别人听了，肯定会认为她在自吹自擂。“我看你没什么损失，因为你并不希罕和这样的人做朋友吧?”她说。
张晓寒承认：“能让我看得起的人还真不多。”正说着，她们身边经过两个散步的老人，张晓寒向他们笑了一笑，等到他们走远后，她又接着加上一句：“因为他们心里经常都不干净。”
“你好像把大多数人心都看得很阴暗，至于如此啊?”倪端故意睁大眼睛，作出一副很惊奇的样子看着她。
张晓寒笑而不答。
“说些未来医生该说的话吧，”倪端半开玩笑地说，“立志救人的人通常都会把世界看得很美好的。”
“谁说我要当医生?”张晓寒问。
“你不是念医大的吗?”倪端反问。
“也没有谁规定学医就一定要去当医生的呀，”张晓寒双手一摊，“就像一个高明的杀人犯一定要先学会救人;一个犯罪的专家首先必须精通法律一样，学医不行医也未必没有其它出路。”
“你要去杀人?”倪端笑着问。
“我只是打个比方，别挑我的语病了，”张晓寒说着拍了拍倪端的肩，“阿端，你看事情比很多人都透彻，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倪端不禁暗笑，这个漂亮女孩子说话和叶菱一样，一副大人派头，唯一的区别是，张晓寒这个样子会被别人认为理所当然，而叶菱就难免显得滑稽了点。
“你难道忘了你今年只有17岁?”她最后还是忍不住问。
“也许是我孤陋寡闻，不懂17岁的女孩子究竟该是个什么样子，”张晓寒很巧妙地回答，“不知道倪三小姐知不知道呢?”
倪端叹气，她如果不能解释自己的郁郁寡欢，当然也就不该认为张晓寒太过出格。
但她还是嘀咕了一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要叫我‘倪三小姐’那么见外。”
张晓寒呵呵大笑：“称呼不过是一个表象么，我认为叫‘倪三小姐’才是亲切的证明呢!”
……两人一路小跑，来到一片空旷的草地上，远远地看见一棵老橡树下，有人枕着一个背包躺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动不动。
“我还以为我们起得早，原来有人起得比我们更早。”张晓寒停下来望着那人，说。
倪端“咦”了一声：“是他?”
“谁?”张晓寒秀眉微蹙。
“吴朔。”
“呵，”张晓寒干笑了两声，“那个老烟枪啊!”
倪端默默地望着这个孤僻而古怪的青年，心里不禁在猜测：他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他很明显看不起倪家的人，为什么还要和这么多和他格格不入的人一起来倪家作客?他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她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有些不一样，这背后又有什么原因呢?她并不是个好奇心太重的人，但自从在客厅第一次看见他时，她的心中就不断地涌出无数个像这样让她自己都觉得无聊的疑问。
“阿端。”张晓寒叫了她一声。
“哦?”她这才回过神来，匆匆地应了一句。
张晓寒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经常发呆的人心事一定会比其他人多很多。”
倪端没有否认。
“你能看出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吗?”她问。
张晓寒淡淡一笑，转过头去：“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倪端跟着转过头去看着她，“你不是擅长观察的吗?”
张晓寒想了想回答：“我不知道，是因为你压根儿就不想让我知道。一个心事多的人要是愿意随随便便就让别人知道了她的秘密，那这心事就不叫心事了。”
倪端呆了一呆，喃喃地说：“但有时候心事多的人会有一种想讲出自己秘密的冲动，保守秘密实在是太累了。”
张晓寒搭拉着眼皮，似笑非笑地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萍水相逢，你会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吗?不会吧?”
“当然不会，”倪端答得干脆而果断，但很快又加上了一句，“你能不能看出他的事情来?”
张晓寒犹豫了一会儿，说：“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可你要知道，经常探视别人的隐私总不是什么好事。”
倪端明白，这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所致。他们往往在渴望被了解的同时又害怕被了解，就像一个演员在第一次登台的时候，整个人都暴露在聚光灯下，而周围又是一片漆黑，一片宁静，他们既想作出精彩表演来赢得台下的掌声，又害怕被看出他们潜在的薄弱环节而被喝倒彩，他们怕受伤害，所以只好疏远所有的人，就这样在被了解的渴望和对受伤的恐惧中他们被剥蚀得越来越深。她在想，自己是不是那种人，吴朔又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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