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多的也不用我说,你一向都是个懂事的孩子,去和小菱她们玩吧。”
倪端抬起头:“大姐,我走了。”
“真是个傻孩子,”倪蕴秀笑着说,“又不是出门,用得着这么煞有介事地打招呼吗?”
倪端也对她笑了笑,可总觉得这笑容像是一种礼尚往来的回馈,她没有多作停留,转身往楼上跑去……
“三小姐。”管家弗格斯突然幽灵一般地出现在楼梯口。
倪端吓得几乎跳了起来,等到回头看清是谁,她才按着心口长吁了一口气:“乔克,你吓死我了。”
“对不起,小姐,下次我会注意,”弗格斯一字一字地说,除了看上去不那么凶狠外,他可以说是宅子里的另一个达特安,所幸的是他的声音特别悦耳,“刚才叶小姐和张小姐到三楼去了,让我转告您到那里去找她们。”
“谢谢,乔克。”倪端说着匆匆忙忙地往楼上跑。
“小姐。”
“怎么?”倪端停住脚步,回过头来。
“刚才两位客人在夫人的房间那里站了很久。”
倪端微微皱了下眉头:“多久?”
“大约十分钟零十五秒,”弗格斯看了看手表,他是个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严格得很过分的人,“张小姐对那个房间尤其感兴趣。”
倪端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们只不过是一时的好奇而已,不用太在意。”
“是的,小姐。”弗格斯说完,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倪端也没有太在意,径直往楼上跑去。
很快,她在罗世昌夫妇的房间门口找到了叶菱和张晓寒,她们俩正把耳朵贴在门上,不知在偷听什么。她好奇地走上前去,还没开口发问,就被张晓寒的一个手势止住了。她又好气又好笑:这两个小鬼,竟然跑来偷听人家夫妻之间的谈话!说她们缺德未免太过分,说她们还太小不懂事,她们懂的东西还真不比大人少,如果让父亲知道,不仅她免不了挨骂,就连她们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她决定制止她们,然而就在她伸手去拍两个女孩子的肩头时,叶菱突然转过身来,把一根食指放在嘴唇上对着她一个劲地嘘,示意她小声点,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能看见她的举动一样,张晓寒却仍然在那里聚精会神地偷听,再也没去理会倪端。
看着倪端一副不合作的样子,叶菱干脆把她拉了过来,把她的脑袋按在门上让她也来听。
“算了算了,你外面的事以后再说。这次老头子要我们来见证什么家事,你知道吗?”房间里隐隐传来薛韵华的声音。
“我怎么会知道?”回答的正是罗世昌,“他从来对我都是小心提防着,你不是和蕴秀关系不错吗?怎么不去向她打听打听?”
“我早就问过了,不过蕴秀好像也蒙在鼓里,”薛韵华说着放低了声音,“老头子这次这么保密,又这么大张旗鼓,你看是不是……”
“嘘,小声点!”罗世昌的声音听起来低而紧张,“我跟你说,现在我们……”
“对了,我看昨天晚上沈翰维的样子,他好像知道什么,”薛韵华也做贼似地悄声说,“这老家伙和倪老头子的关系不一般,要不要我去……”
以后的对话,她们就再也听不到了。
倪端多少有些责怪地看了叶菱一眼,拉着她和张晓寒悄悄地离开了。
“我真不明白你干嘛在自己家里还这么鬼鬼祟祟的,”叶菱在后花园的秋千上荡来荡去,口中咕哝着说,“就算让他们发现了,顶多是我们人小不懂事嘛,认个错就没事了,何必像做贼那样开溜?”
倪端皱了皱眉头:“鬼鬼祟祟?好像不是我吧?我真服了你,吃定了自己年纪小,做什么坏事别人都不会追究是不是?”
“我做了什么坏事?”叶菱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倪端转头看了看张晓寒,对方正舒舒服服地倚在秋千旁的一张古雅的躺椅上,嘴角泛着一丝笑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们。
“难道你就没听说过‘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她接着转向叶菱,用一种半认真的口气说,“别人的隐私怎么好随随便便偷听?”
叶菱显然被抓到了话柄,翘起嘴不说话,目光直指张晓寒。这次张晓寒没有让她失望,笑着开口说道:“所以,我们是郑重其事、非常认真地偷听,可没半点儿走神。”
倪端考虑该怎么对张晓寒说,毕竟她是新来的客人,话不能说重了,但如果现在不引起她们的重视,恐怕以后真的会出乱子。她沉默了一会儿,说:“贝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你心里应该什么都清楚,可你为什么要和小叶子一起……我想不通。”
“你是想说我和小叶子一起胡闹吗?”张晓寒一语点穿了倪端不好说出来的话,“阿端你错了,小叶子虽然笨了点,但绝对是个做事很有分寸的人,她因为担心你而稍稍地、不为人知地过问一下你们家的事,这算不得胡闹。”
叶菱刚听到那个“笨”字时,不由得向张晓寒做了个鬼脸,但听到后来张晓寒夸她做事有分寸时,还是禁不住脸上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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