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把竹筐里的东西倾倒在岸边,许姐从中挑选出勉强可以食用的部分扔到一只有很多补丁的布袋子里装好。
梦中的他感觉到深深的孤寂,似乎整个世界上仍然活着的智慧生物已经很少很少,而他和许姐已经有很长时间没看到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对象。
他带着满腔困惑,怀疑整个地球或许除了自己和许姐之外再也没有其它近似人类的生物,而残存的两个人却无法成为新的亚当和夏娃,因为他们根本无法繁衍出后代。
他不明白为什么要活下去,以这种残喘苟息的方式坚持,世界已经完蛋,天空被厚重的阴霾遮掩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大地上所有的水面都已经凝结成冰块,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
曾经熟悉的动物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种诡异的新特种,它们的模样都很奇特,大部分都非常凶恶,长有恐怖的利齿,从体重几十克的仿老鼠怪物到重达几百公斤的巨型怪兽都是如此,而温良俭让的动物全都具有一些生存所需的特殊本领,比如能够跑得飞快,或者听觉敏锐到不可思议,能够在危险来临之前就逃到安全的所在,或者就是体内具备某些毒素或者强烈的奇怪味道,让食肉动物无法享用。
他和许姐带着够食用几天的捕获物回到位于地下几十米深处的洞穴内,钻到一个曾经是地铁车厢的空间内,把那些形状奇怪的水生动物沾了盐放到嘴里,随便嚼几下就吞到肚子里。
许姐进食的同时在看一本从垃圾堆里翻找出来的旧画报,在暗黄色的页面上可以看到肌肉发达的帅哥,还有穿着比基尼的漂亮洋妞。
梦与未来
恍惚中,梦境的场景发生了变化,商净空看到了依旧处于青少年状态的狼哥和鸡姐,而这会的山京城依然灯火辉煌,大街上车水马龙,高楼大厦并没有成为废墟,街头的姑娘依旧美丽,衣着得体,有的性感,有的含蓄。
旺金公寓依然矗立在风月街的中段,没有倒塌,没有巨大的天坑,这时梦中的商净空意识到自己梦见了过去的事,梦里他觉得,这样其实也挺好,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一次的话,那么生命中的诸多麻烦就可以避免,在那次巨大的灾难里可以把损失尽可能减少,最起码能够别让这么多人死掉。
然而时光无法倒流,一切都在按部就班进行,无法扭转,不能改变,而能够控制历史和未来走向的主子却已经不知去向。
梦中的他有所感悟,觉得地球仿佛一个巨大的舞台,没有什么是必不可少的,智慧生物并没有必须永远存在下去的理由,文明的消亡和演变仅仅只是宇宙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所有那些曾经无比珍贵的爱情和友谊以及愤怒和仇恨其实完全都可以忽视,而那些自以为无比重要和浩大的工程其实一文不值。
三叶虫繁盛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眼前,脊椎动物的出现好像就是弹指的瞬间,在恐龙消失之后哺乳动物得到了登台表演的机会,然后远古的人类如光影般出现,直到核弹和可怕的流行病把一切毁灭。
然而他隐隐已经知道,在醒来之后,他将忘记掉这些梦境当中的大部分内容,就算仍能记得少许,也是一堆乱糟糟的碎片,必须用无比强大的耐心来从中挑捡出有关未来的那些东西,然后再以此为依据,找出应对的办法。
梦里他感觉到愤怒,想要立即醒过来,以便把自己看到和想到的内容广而告之,但是他无法做到,因为梦境里的他并非想做什么就可以做,梦有自己特有的规律和准则。
他明白自己待会还有其它的梦境出现,而愤怒和感悟以及思想的火花会转瞬即逝,最终只留下浮光掠影的几个零碎片段。
他当然知道,只要在睡着了两个钟头之后,梦就会不断出现,而无论多么长久和美丽的梦,最终都会有醒来的时候。
而这些对于人类很重要的信息必将消失,就算有一部分成功地留存在记忆里,说出去也没有人会相信,没有哪位大人物会重视并为之做点什么。
无法醒来
商净空无法让自己醒来,尽管梦里的他意识到那些关于未来的预兆是多么的重要,但是梦境是他无法控制和掌握的。
他依旧在做梦。
梦中他在看电视,播音员的表情非常严肃,郑重宣告一场残酷而血腥的战争正在两个相邻的国家之间展开,双方怨气冲天,各自动用了最强的武器和最优秀的武装人员,曾经繁华的城市在几十分钟之内成为一片废墟和屠场,生物武器和化学武器以及核弹全都用到了战场上,毒气弥漫在空气中,专门培养出的致病细菌和病毒让成群的难民倒毙在逃生的途中,并且不断越过陆地边界和大海向邻国扩散。
尽管是在梦里,他仍旧看清楚了电视屏幕,他欲哭无泪地看着抱着婴儿死去的母亲,守着去世主人不肯离去的狗,啃食士兵尸体的硕大老鼠,还有浑身溃烂、不停哀号的伤员。
核弹爆炸之后的放射尘埃向四周扩散,到处是恐慌的难民,人们奔走相告,想方设法远离战场。
屏幕当中出现了一个胖子,此人据称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哲学家、艺术家、军事家、科学家、政治家、X务和国务活动家、共和国英雄、大元帅,是人类前进的旗手,是永远不落的太阳,XX事业最忠诚的继承者、久经考验的XX主义政治的指导者、百战百胜的钢铁元帅、真正的XX领导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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