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棉被起身,正好看到浑身血污的李老板闯入。
“你想干什么?”商净空大吃一惊,本能地伸手摸索床下面的收藏的刀。
“哈哈,发财了,做成一笑大买卖。”李老板笑嘻嘻地顺手把门关好。
“你偷了珠宝店还是金库?”商净空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然后慢慢缩回来。
李老板得意洋洋地从背后拿出一片纸板做成的支票模型,有一个课桌的桌面那么大,上面写的数字是八百万元,然后咧着嘴说:“等明天去银行把钱取出来,我们就发财了。”
商净空心想这老男人真的变傻了,再也没得治,看来自己的心思完全白费了,他冷冷地问:“你抢了制作招牌和户外广告的作坊是吗?”
“咦,你怎么知道?是不是一直跟踪我?”李老板显得很诧异。
“你手里的东西是捐款时让人拍照和现场摄像的道具,不可能从银行里兑换出钞票来。”商净空沮丧地说,“很显然你为抢到这片废纸还伤了人,真是傻透顶了,我简直找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你的愚蠢行为。”
“真的吗?我还以为寻到宝了。”李老板满脸懊恼,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齐腕部砍断的人手,仔细看了看,“那家伙紧紧抓着这张超大型支票不放开,我为了赶紧离开只好动刀砍下了他一只手,看来是白费功夫了。”
“现在怎么办呢?你这傻蛋,偷点东西也罢了,怎么动刀伤人,没准那家伙由于缺乏救治现在已经死掉了。”商净空伸手拍打自己的额头。
“嗯,这倒是有可能,我一刀下去,那家伙的断腕处血喷得好远,都撒到了窗户玻璃上。”
“你把断手捡回来做什么?”
“我生平第一次做这么刺激的事,当然得带点东西回来做纪念。”李老板平静地说。
笨贼
商净空从床上蹦起来,揪着李老板的衣领,将之摁在椅子里,愤怒地质问:“你疯掉了吗?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我喜欢这样。”李老板满脸兴奋的笑容,“五十多年的生命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愉快和充实,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不再去偷超市或者小商店的东西,我要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业,接下来我会抢劫珠宝店,银行,生意比较好的加油站,运钞车,即将发工资的企业账务室等等。”
“我认为你应该到无忧村里定居,跟那些面部腐烂的怪人呆在一起,现在的你很适合那儿。”商净空说,“给你两条出路做选择,要么到警局自首,乖乖坐牢,要么进入无忧村里养老。”
“啊哈,你小子掌握了旺金公寓的经营权和管理权还不满足,想把我拨到一边去,自己上位做通道看守。暂时还不行,我刚刚从繁重的事务当中解脱出来,想过几年自由自在的日子,我哪也不想去,就呆在这里。”李老板说。
“操,我根本就不愿跟那些怪东西打交道,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到街头当一名拾荒者或者流浪汉,也不愿被迫呆在这幢破楼房里。”商净空说。
“你应该心存感激,如果不是我收容你,你很能已经流落街头,成为一名饿得半死的可怜虫。”
“现在讨论这个已经没有意义,我当然明白,你对我目前的处境负有责任,你跟两只小鬼一道选中了我,但是我并没有怨恨你,或者想要报复你。”商净空说。
“小女鬼说要让你成为后备通道看守者,我仅仅只是点了一下头罢了,你应该知道我受制于它们,就算想提出不同意见也不行。”说话的同时,李老板拿出血淋淋的断手左看右看,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为什么你对那些怪东西毕恭毕敬,而它们却不把你当回事?感觉这不是一种合作关系,而是奴役什么的。”商净空有心要攻击对方的痛处。
“十多年前我从企业里下岗,出来做点小生意又被骗,弄到血本无归,每天只好翻捡垃圾换点食物勉强度日,是主子让我成为旺金公寓的老板,有了安定富裕的生活,所以在主子以及那些怪东西面前,我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它们叫我做什么,我就得立即去做。”李老板把断手当作痒痒挠抓自己的背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呼唤
商净空不知怎么弄才好,李老板坚决不肯走,一定要赖在旺金公寓内,同时表示对抢劫和盗窃之类事有着强烈而无法抑制的兴趣。
他反复追问无忧村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李老板却坚决不肯说。
从交谈中他对于自己从前的经历倒是有些收获,从老男人那里得知十多年前八岁的他与父母在这幢公寓里租房住,前后滞留了大约两年,这期间他的与两位小鬼生前是玩伴,每日无事就混在一起,三个孩子在旺金公寓的墙壁上涂抹过许多字和图画,只是后来被粉刷掉了,再也看不到。在那个可怕的夜晚过后,父母带着他仓皇离开,到城市的另一端生活,给他改了名字,转了学,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然而现在商净空明白,那些努力全都白费了,自己成年以后莫名其妙地又被弄回来这个噩梦出现的地方,这个可恨的地方,并且很可能再也无法离开。
他隐约记起自己七岁的时候,李老板已经在这幢公寓里工作,每天四处打扫和清理垃圾,面带微笑游荡,看到小孩子就板着脸威胁几句,说不许干坏事,不许随便大小便等等,那时候这位老男人还是不是老板,负责收钱的是一位胖胖的女人,大家把她称做老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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