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里不是开葬仪社的吗?”林以寒凭著自己的印象说。
“是呀,她还有阴阳眼呢。”邰佳燕耸耸肩。
“每次晚自习要关灯走的时候,她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吓人,什麽『你们看,邱雅琳又要跳楼了』,或是『走廊尽头有个小女孩』。呜……恶心死了。”
“燕子也会怕啊,哈哈。”徐至冰笑了笑,“不过周友瑶在『梦不落岛』的等级好像很高呢。”
“她也有玩啊?”邰佳燕瞪大眼睛。
“上次我们一票人在聊呀,她不是有讲到那个超高等任务吗?”徐至冰搔著下巴,“那是一百级以上的任务耶!”
“人不可貌相啊。”邰佳燕说。
“所以我们家的侦探先生也是呀──”
“那个人有病好不好!”
好友又回到徵信社兄弟的话题上了,林以寒对那间徵信社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在脑中计算著等会儿最後一堂课上完,最快到达医院的搭车方式,以及要怎麽跟家里说今晚不回去……橘色的天空渐渐暗了。
上课钟响起,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不知道是沙子还是什麽脏东西,她的食指指背上,有个黑色的脏污。
■
气温骤然下降,冷风迎面吹来,睁眼变得困难,一直有黏稠的东西沾染在眼球上,她费了一番工夫才打开眼脸,随即映入眼廉的是一条笔直通向黑暗,看不见尽头的长廊。她闻到刺鼻的药水味,嗅觉告诉她,这里是医院。
原地转了转,发现手臂上点滴注射的针孔还在,但是针头已经被外力强硬地拔掉了,一些淡淡的血凝结在皮肤之上。她握住自己的手,再次打量四周。
然而她却对这里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所知道的医院,到处都见得到温暖灯光与护士、病人,但这条长廊却空无一人,而且两边尽头都消失在黑暗中。
这条长廊没有任何灯光,可是四周彷佛会自己发光一样,有种浅浅的萤光蓝映照著走廊,但也仅限於走廊而已。
她走了一会儿,发现原本空无一物的墙壁开始有了“门”,但那些门全都没有门板,里头好像是一间间完全漆黑的病房。
冷汗从她额上滑下,她的脚步加快了,她一点都不想站在那些病房门口,那些黑暗的拱门,就像随时会冒出什麽一样……
终於她来到转角,停下脚步,她再次回头看了那条长廊。
也许过了转角,就能看见帮助她的人,或是任何明亮的房间、走道……
她一点都不想再停留在这个空间了,一秒都不想。
她深吸口气,慢慢地往右转。
一模一样的长廊,蓝光、笔直、看不见尽头,以及漆黑没有门板的拱门,贴著墙面对面排列。
是梦吗?她捏捏自己的脸。该往前走,还是回头?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再次拥抱自己,这次温度更低了,她不停地发抖。
忽然她的眼睛一亮,在长廊不远处,似乎有白色的光蒙蒙地闪烁著!
她加快脚步往白光跑去,呼呼的风声像哭嚎一样在她耳边吹著,然而当她看清楚那道白光的来源时,一股无法言喻的颤栗感爬上背脊。
看起来像是要去病房巡视的队伍,带头的是名穿著医师袍的男人,但他的手中却高举著一把手术刀。医师身後跟了几个低著头的医师,再之後则是数名披头散发、脸色惨白的护士小姐。
她捂住嘴巴,告诉自己必须快往回跑、必须快离开这儿,可是双腿不听使唤……
那个队伍是从右手边一道漆黑的拱门走出来的,带头的医师正想往左手边对应的拱门走去,但是不知道为什麽,那医师的头突然九十度缓慢地转了过来,脸部与脖子呈现一种不太协调的角度,而医师身後的其他人也跟著转了过来──
她这才发现,那个巡视队伍的人,全都没有眼睛,只剩下空洞的漆黑眼窝,一种像血的黑色液体不停地涌出……
她捏了自己一把,使劲全力头也不回地往後跑,隐约间她好像听见那队伍发出诡异的吼叫声,但那声音像从别的时空传来一样,若有似无。她拚了命地跑、拚了命地跑,但是怎麽跑都跑不到刚才的那个转角,这条长廊好像莫名其妙被拉长了一样。
接著她的脚踝感到一阵冰凉,紧张地低头一看,一个没眼睛的护士从她的双腿间伸出头,咧嘴而笑,她的面色发绿,双手有如枯骨一般瘦削。
她吓得摔倒,想继续往前爬,握住她脚的护士却越来越重、越来越重。她忍不住回头看向长廊,那个巡房队伍已经站在她面前,居高睨视著她。她这才发现……这群人的下半身都是模糊不清的……
她想尖叫,却叫不出来,她拖著那个渐渐四分五裂的护士,一直努力往後退,想拉开自己跟那票“东西”的距离,忽然背後感到一股僵硬,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进到刚才那个转角墙间的死角了。
为首拿著手术刀的、医师打扮的“东西”逼近她,然後他不慌不忙地举起那把手术刀,迅速挥下!
强烈的刺痛与滚烫的鲜血一同涌出,她感到一阵晕眩,眼前闪过自己从小到大,不停取笑与欺负那个娘娘腔男孩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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