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昨天神社里的那个老人所说的话。
“……会不会是哪个学生在暑假的自由研究时做过这个题目?”
“没错,正是如此。”
我不记得那个学生的名字了。江马常光这个名字倒是记得很清楚。
对于岩茂和那个学生的研究有关的事,我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巧合的地方。如果那个学生刚好又是山北高中的学生,那么找对小伏的历史颇有研究的岩茂商量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再说山北高中是私立学校,和公立高中不一样,老师的流动率没那么高。
岩茂瞇起了眼睛,一脸怀念的样子。
“不过,并不是因为暑假的自由研究。而是那孩子加入了历史研究社,在社团里进行研究。当时她就和半田先生一样,正在调查这篇禁令的由来。”
“而您则是那个社团的顾问啰?”
“不是的。”
岩茂笑了。拉了拉他身上穿的运动服。
“我是羽毛球社的顾问。我只是在大学时代有稍微玩过一下下,没想到一晃眼就已经当了将近二十年的羽毛球社顾问了。历史研究社则一直是由另一位老师担任顾问。升学班里都是些很聪明的孩子。他们的思考逻辑常常会毫不留情地戳破别人的盲点,所以我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常常是提心吊胆的。还有,虽然我不方便说得太武断,但是真正能将老师利用到淋漓尽致的学生,一个学年能有一个就算是多的了。当然有很多学生会来问问题,但是大部分都是懒得自己思考的学生,再不然就是利用问问题的行为来强调自己是个勤奋向学的好学生。然而,那孩子是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因为她是为了将自己搜集到的资料整合起来,才来找我讨论的。”
是这样的吗?现在是因为事过境迁了,才会这样不遗余力地称赞吧!当那个学生还在学校的时候,搞不好还被视为是专门找老师麻烦的问题学生呢!
岩茂半开玩笑地接着说:
“如果那孩子的研究报告还在的话,搞不好一下子就可以解开这个谜团了。”
“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我满怀期待地问。可惜岩茂的表情马上暗了下来。
“……不行耶!不好意思。”
“欸?为什么?”
“因为那是学生的研究报告,就算有留下来的话也是学生的东西。没办法交给学校以外的人。”
既然他是用那么怀念的口吻在讲这些事,就表示那个学生应该是从山北高中毕业的吧!我不是不了解校方不可以随便把学生的东西交给不相关的人,问题是学生都已经毕业了,还控管得这么严格,这我就有点不能理解了。我总觉得不是不能给,而是不肯给。或许是为了弥补不能给的结果,岩茂接着说:
“不过啊,我知道佐久良同学……就是那个学生所用的参考资料。那本书好像带给她很大的提示,所以只要看了那本书,应该也能得到同样的结论吧!”
明明已经有整理好的东西却不给看,虽然有点遗憾,但是就如同岩茂所说,只要有了参考书,还怕查不出来吗?因此我还是松了一口气。
“我明白了。可以告诉我那本书的书名吗?”
“那本书叫做《称之为战国的中世与小伏》。是一位姓江马的作者所写的,不过一般的书局已经没有在卖了。小伏的图书馆里应该还有吧!”
“作者是江马常光吗?”
“没错,你也知道啊?”
看样子,今天还是得再跑一趟小伏町。不过,能够在去图书馆之前就先知道书名,也算是大有收获了。虽然不太习惯,我还是郑重其事地向岩茂道谢,正准备把茶几上的照片收起来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再请教一下老师,我现在已经知道这张照片是禁令了,那这张又是什么?”
除了禁令之外,还有几张古文书的照片。可是岩茂只是瞧了那些照片一眼,脸上浮现了苦笑。
“那是借据。学者可能会很有兴趣吧……”
怎么会夹杂着这种东西呢?我也学岩茂苦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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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日本中世的时候,领主为了主张其对于某块领地的所有权,会强硬地采收那块领地上的农作物。
把士兵送到敌人的领土上,强行收割对方就快要收成的稻子或小麦,带回自己的领土。
3
眼前出现了似曾相识的场景。虽然人常常会有不知道在哪里见过,却又完全想不起来的那种似曾相识感觉,但我现在的状况似乎跟那又有点不太一样。
不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而是出现了跟我刚才的话题里一模一样的场景。
小朋友被野狗追,朝我们这边狂奔而来的场景。
我和小梓一起被野狗攻击的经验,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在那之后,我上了国中、上了高中、上了大学、出了社会、辞了工作,这十几年来连野狗都没有再看见过一只。
然而,不管时代再怎么进步,只要狗这种生物没有像天花病毒一样绝种的话,野狗就会不断地出现。只要有野狗存在的一天,就难免会出现具有攻击性的野狗。而只要具有攻击性的野狗继续存在的一天,自然也就会出现被野狗攻击的小孩子。这是一种自然的循环。只不过,这次的情况和十几年前的情况又有点不太一样。虽然小孩受到攻击的情况和我记忆里的如出一辙,但所幸旁边还有大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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