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相貌丑陋的老年男人怔怔地望着她。
“你是谁?”白薇呼地爬起身来。
那老人咧开贴满黄牙的大嘴,说:“别怕,我是护林员。”
“这是什么地方?”白薇见自己身上盖着一条脏兮兮满是补丁的被子,一股酸臭味呛得她耸了耸鼻子。
她想移开这条浸透了男人汗臭和体臭的被子,但是当她看到自己满是伤痕的胴体时,那只移被子的手不由得停住了。
她俯下身见到了自己孤零零两只雪白可怜的奶子,不由脸上飞红,慌忙挽起两条胳膊遮住了它。
那老人往后移了移身子,说道:“妹妹,别怕,这深山老林非常安全,不会有人伤害你,我是从老远的地方才把你背到这个地方的。”老人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
“这是什么地方?”白薇又一次问道。
“已经属于河北地界了,可惜没有什么药,我是熬草药为你治疗伤口的。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跳崖。那天一大早,我正在那里采药,看到你像一只鸟飞了下来,落在一棵老槐树上。你身上怎么挂满了梅花?”
白薇没有回答他,仔细想着跳崖前的情景:
她似乎看到老同学龙飞站在崖头上,端着手枪,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她的胴体……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把眼泪咽回了肚里。
白薇的目光又落在看林老人的脸上,这张刻满皱纹饱经风霜的脸,就像一块树皮。
斑驳的老树皮。
“这里就你一个人?”
老人叹了一口气:“唉,家庭成份不好,我被定为逃亡地主,娶不上媳妇,于是申请到深山里当了护林员。”
“这是燕山山脉?”
老人点点头:“是太行山的余脉,往东翻过几道山就是北京西山。”
“那你吃什么?”
“我在山后种了一片庄稼地和菜地,还有果树,每个月我出一趟山,用粮食换点油、盐等。”
白薇望见了炕桌上的油灯。“这山里肯定不通电了。”
老人说:“有油灯,天一擦黑就上炕了。”
白薇又问:“渴了喝什么?”
老人磕打磕打烟袋:“喝山里的泉水,比城里的自来水好喝多了。”
白薇说:“你可别吸烟,我可烦烟叶子了。”
老人挤出了一丝笑容,露出了黄色的板牙。“那我就不抽了,一个人,烦,吸烟解闷。”他闷声闷气地说。
白薇听着,担心地问:“这里真的不会有其他人来吗?”
老人肯定地点了点头:“不会,山连山、山套山,连路都没有。”
白薇听到这里,反而感到惊悚,深山老林杳无人迹,一个丑陋潦倒的老人,一个处于饥饿状态的男人。
老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说:“真实我不老,只有五十岁,干什么都提不起神来。唉!”他问道:“要不要让我给你的家属捎个信?”
白薇连忙摇头道:“不用,家里没人了。”
老人感到愕然:“那你……”
白薇面有怒色,厉声道:“该你打听的打听,不该打听的你不要打听!”
老人不言语了,像个小孩子一样搓弄着衣服。
白薇说:“你叫什么名字?我还是要感谢你,因为你救了我的命……”
老人小声道:“我叫臭子,从小村里人都这么叫我。我爹被农民打死了,娘嫁了人,远走高飞了。”
“臭子?”白薇听了,险些笑出声来。
“臭子,能不能给我找一身衣服?”白薇身体一动,露出了双乳的红晕。
臭子见了,眼睛一亮,心头一热,他从来没见过这样天仙一般的女人,又是精赤条条,一丝不挂。当他从树丛上把她抱下来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仿佛抱着一件希罕精美的艺术品,这艺术品软软温温的,玲珑剔透,晶莹透亮。他背着这件艺术品,在山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此情此景,与其说是山路崎岖逶迤,不如说是心潮澎湃浑身颤抖。
臭子从一个破木柜里找出一身洗得干净的布衣布裤,恭恭敬敬地递到白薇面前。
白薇对他说:“你先出去吧,我穿衣服。”
臭子唯唯诺诺,退了出去。
白薇掀开被子,把门关好,换上了衣服。这衣服有些潮湿,穿上不太合适,但白薇总算松了口气,她不再为一丝不挂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羞涩。
白薇在屋内转悠着,透过窗户,她看到远山如黛,云雾缭绕,虽是初秋,由于海拔较高,还是感觉有阵阵的寒气袭来。
白薇推开门,来到屋外,她看到云团在脚下穿行,野树缠藤,芳草碎花,空气非常清新。
一股玉米的清香从屋后飘来。白薇寻味而去,只见屋后有个柴锅,臭子趴在锅前添着柴火,他正在烙玉米饼子。
听到白薇的脚步声,臭子转过身,看到她穿着一身蓝色的布衣布裤,别有一番风韵,他嘿嘿地笑了。
白薇赞叹道:“你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臭子用一柄破蒲扇扇着锅底的火苗,叹了一口气,说:“孤独呀,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没人跟我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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