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妃笑道:“美人计如此厉害,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蔡若媚弹了一下烟灰,舒展眉头说:“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不知道黄小姐一共使了多少美人计?”
黄妃轻描淡写地说:“我使的再多也比不上老前辈,毕竟是村后的池塘——浅得很,我听说老前辈也养了不少面首。”
蔡若媚脸上掠过一丝不快,但很快就消失了。“唉,咱们做女人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不顾脸面,只求成功。”
黄妃冷笑一声,“只怕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蔡若媚说:“此话怎讲?”
黄妃道:“想当年中共的特工龙飞和你的亲生女儿白薇,不就是一个典型事例吗?”
蔡若媚脸色变得苍白,又转而铁青。“黄小姐,此话差矣!龙飞和小薇开始恋爱时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他们开始是一见钟情,坠入爱河。”
“可是她引狼入室,险些毁了梅花党的大业。”
蔡若媚知道她是指1948年龙飞潜入紫金山梅花党总部窃取梅花图一事,那一事件使丈夫白敬斋惊魂不定,整整两夜失眠,白薇被关禁闭两周。起初,白敬斋竟然气得不让丫环翠屏给白薇送饭。
蔡若媚当时正在上海,负责秘密监视上海警备司令汤恩伯。当时蒋介石感觉汤恩伯有投靠共产党的企图。当金老歪的电话打到上海她的秘密住所时,她大吃一惊,火速驾车赶回南京。
这时天色大明,蔡若媚把轿车停好,正遇到金老歪前来迎接。
“大奶奶回来了。”金老歪说。
“小薇在哪儿?”
“在地下室。”
“快带我去!”
金老歪带她来到后面一座小白楼,通过一条秘密通道,曲折来到地下,在一处铁栅栏门前停下来。
从铁栅栏往里望去,正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白薇无精打采地停在一张单人床上,床头柜上仅放着两瓶白水。
“小薇!”蔡若媚的声音里带着哭音。
白薇看到了她,急忙赤着双脚下了床,母女俩热泪盈眶,手和手攥在一起。
铁栅栏上拴着一颗沉重的铁链。
“小薇,我都知道了,你怎么这么糊涂?怎么把共产党都带到家里来了?”
“我……我哪里知道他是共产党,他的脑门上又没写着‘共产党’三个字。”
蔡若媚转身问金老歪和:“老歪,钥匙呢?”
“在白主席那里。”
蔡若媚用手掌去削那大铁链。
大铁链纹丝不动。
蔡若媚“哎哟”叫了几声。
“妈妈,你不用管我,我死在这里好了。”白薇用凄凉无神的大眼睛望着蔡若媚。
蔡若媚用手拂了一下白薇额上飘动的乱发,“小薇,你那么爱他吗?”
白薇的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心里很乱,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跟他睡了吗?”
白薇的脸色通红,“妈,你还是改不了山上的习惯,能不能问得文雅一点。”
蔡若媚惊恐得睁大了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你让他睡了?”
白薇摇了摇头。
“我的女儿不能让共产党睡了!”
蔡若媚回头问金老歪:“她几天没吃饭了?”
金老歪回答:“已经有两天了……”
“我去找那老东西算账去!”她气哆哆地走了出去。
金老歪随着蔡若媚又来到第一片楼前,蔡若媚闯入了西侧楼,两个站岗的梅花党成员端着美式卡宾枪正在聊天,看到蔡若媚来,拦住说:“大奶奶,老爷有令,任何人不许进去!”
“什么屌命令?”她一掌打翻一个,顺手夺过一支卡宾枪,冲了进去。
穿过一条通道,蔡若媚闯入白敬斋的卧室,正见白敬斋搂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赤身裸体叙话。那少女娇艳粉嫩,媚态娱人,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挽成鬓,别着蝴蝶造型的发夹,状若冰清玉洁。粉嘟嘟的两片樱桃小嘴,正贴住白敬斋的宽阔的胸膛;她满脸潮红,做小鸟依人之状。
那少女一见蔡若媚满脸凶相闯进来,一声惊叫,滚下床来。
白敬斋不动声色,喝道:“若媚,你要干什么?不在上海,跑到南京干什么?”
蔡若媚恨恨地说:“你把我的女儿整得好苦!”
“你的女儿?我是在执行纪律,她身为梅花党的上层要员,却与共党分子打得火热,险些误了我的军机大事!这事还没有传到老头子那里去;要是传到老头子耳朵里,你我的性命难保。老头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翻脸不认人,以前戴季陶跟他是把兄弟,后来怎么样?李宗仁曾是老头子的同僚,老头子现在又令军统暗杀他。老头子准备了三套方案,一是公馆设伏,军统已在他的住处设立了一个旧书摊。二是利用李宗仁外出的时机,让杀手以车胁迫李宗仁的座车停下后,然后狙击。三是利用李宗仁乘坐飞机的机会,制造空难。”
蔡若媚用枪指着萎缩在床下的那个少女问: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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