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回答我三个问题吗?”
“少废话。”
“那我没话说了。”
“看你挺够义气,今后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告诉我你姓什么?”
“姓焦。”
“性交?”冷不防冒出来这么两个字,张勇难免会错意,“你说什么呐!”
说罢,我们几个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耍我啊!”张勇挥舞起了刀子,直冲焦阳的要害。
眼看焦阳的姓氏要害死他的时候,我一把将手腕上的麻绳往张勇脸上丢去。
他一阵混乱,挥着刀在空气中乱砍一气。
警笛声呼啸而来,刺耳的声音在这时听起来那么动听,这一定是保安刚才报了警。
张勇脆弱的心理防线一下子崩塌了,撒腿就跑。
我来不及帮其他人解绳,去追张勇了。
他穿过沙坑,往他的卡车方向跑去。
上肢力量我没胜算,但是比下肢,他跟我专业的没法比。
我随手找了件武器,拔起插在沙坑里的铁杆,紧追过去。
无处不在的警笛,把张勇逼得走投无路,卡车已经被警方控制起来。他完全一副神智错乱的样子,用他绝望的双眼寻找着最后的生路。
“没路了。”我慢悠悠地从后赶上。
“不可能!我情愿死,也不会被抓住。”
我和他各执武器,都忌惮对方,而我就想拖延时间,等警察尽快赶到。
“你何必呢?你好歹是条命,况且被抓住也不一定就是死刑。”
“我这事要是让老乡们都知道,传回我老家,我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都这时候了,你还怕你老乡嘲笑你?”
张勇的语气缓和了下来:“要不是他们老笑我找不到媳妇,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的老乡常常去那些卖淫的发廊,每次一起干活的时候,就拿这说事,说我一把年纪还是处男,连女人脱光了什么样都没看过,不能算是男人。难道我从来不去发廊有错吗!我就是嫌那些妓女脏……”
“所以你强奸大学生?”我质问道。
“我是被逼的。都是那些混蛋逼我的,警察要抓,也该去抓他们这些嫖客,不该来抓我。”
我突然注意到了一个小细节,他边说话边吸着鼻子,好像是有鼻炎,因为我小时候也有这种病,所以才能肯定。难怪被害者都说凶手感冒,而事实上,凶手患有难以根治的鼻炎。
他意识到我在拖延时间,他朝我逼来:“你让开,否则天皇老子也救不了你。”
我将手里的铁杆摆出警戒的状态,气势要有,能拖一秒是一秒。
“我救过你,你记得吗?看在这份人情上,你放我条生路吧!”张勇软硬兼施起来。
“你什么时候救过我啦?”
“那天我看见有人把你往小树林里拖,是我按了喇叭吓跑那人,通知门卫叫救护车的。”
“砸我头的人,不是你?”一瞬间,我原以为的缜密思维像个盆子摔在地上,摔得很凄惨。
这时,几十米开外,警察已经形成包围圈,朝我这边跑来。
“啊!”红了眼的张勇,如头犀牛一般朝我袭来,手里的刀闪着白冷的光芒。
我被他的气场吓傻了,连逃的时间都没有,我闭上眼睛,心想:这下玩完了。
“噗”——金属物插进了人的身体,血如喷泉般四射开花。
居然身上一点都不痛。我忙睁开眼,发现张勇手握水果刀,与我咫尺之隔。
他的腹部,被我手里的铁杆刺穿了。
但他竟然连痛也没喊一声,一动不动。
张勇手里还握着那把水果刀,所以警察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远远地盯着他看。
我松开剧烈颤抖的手,张勇随着铁杆一起跌将下来,他的姿势就像做错事的孩子,蜷缩在地上。
“我不能被瞧不起!我不能被瞧不起!”临死前,张勇反复呻吟着这句话。
粘稠的血液,顺着铁杆流入土黄色的沙堆中,变成一摊黑黑的湿土,在阳光下也是这般的孤独、绝望。
这位连环奸杀案的罪魁祸首,保持着圣洁的神像般的姿势,在阳光下俯首赎罪,祈求饶恕不可饶恕的罪恶。
1月14日星期四
欧洲义华学院的连环奸杀案已成为历史,女生们的话题早已转移到了即将来临的春节假期了。
一心想死的张勇,故意撞到我手里的铁杆上,如此近距离看到一个人死在我面前,一连几个晚上都做噩梦,我的精神状态到达了崩溃的极限。我想起绽裂的伤口,和他吐在我手上的血,连饭都吃不下。
张勇只是为了在老乡面前抬起头,就可以犯下如此滔天的罪恶,人的嘴真的能够用来杀人。
听说美国许多当兵的,见了血肉横飞的战场,精神上没办法承受,都需要回国接受精神治疗。
大学里没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也就汴羽田给我灌输不良思想,来让我忘记这件事。
很快,我就把张勇的死深埋在了心底,汴羽田说我一定失恋过很多次。
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说:“能这么快遗忘这事的人绝对有根很粗的神经,没有多次失恋的打击,心理承受能力不可能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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