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同学家里临时有事,所以先回家了。”我敷衍道。
“既然你不出门了,正好钱阿姨也在,就在家过生日吧!”母亲开始走进厨房张罗起来。
“今天原来是囡囡生日啊!几岁啦?”
一听到有人叫我爱称,我就脸红:“二十。”
“已经上大学啦!”
“嗯!”
我奇怪,钱阿姨应该很清楚我的年纪,为什么还要问得这么清楚。
钱阿姨眼珠一转:“小孩长得真快,眼睛一眨已经这么大了,我们都老啦!”
原以为这只是句叹老的话,却不知钱阿姨这句话中有话。
晚饭后,母亲把我叫到身边,问了问最近学习的情况。
我如实回答:下个星期考完试就放寒假了。
母亲问我寒假有没有事情?
女朋友也吹了,还能有什么事情。
心里这样想,当然不能说,于是我说:“寒假打算在家温习功课,没其他事。”
妈妈好像心定了似的点点头,问我:“你知道今天钱阿姨来我家为了什么事?”
我摇摇头。不管她什么事,我今天反正是出事了。
“你知道钱阿姨的女儿吗?”
“认识,小时候我在她家一起玩过。”记得她比我小一岁,但却像我大哥一样,时常在抢玩具的时候,把我压在地上狂扁。我的抗击打能力,是从娃娃时期就开始培养的。
“钱阿姨的女儿今年高三,是考大学最关键的一年,她女儿的数学成绩不是很好,想让你帮忙补补课。看样子她挺诚心的,还打算给你补课费,我当然不能要她的钱,所以就替你答应了。”
事已至此,也推托不了,我也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否则赋闲在家,满脑子想的都是刘媛媛,人会变疯的。
当晚,母亲兴奋地给钱阿姨回了个电话。
补习时间定在了下周末。
不过这事根本没装进我的脑子,因为里面已经填满了失恋的哀伤。
在没开灯的房间里,我把没送出去的手机塞进了角落,它就像个灾星,每次打算送出的时候,总会平生事端。
越是强迫自己赶快入睡,越是无法自持地想念刘媛媛,想忘却,却更加刻骨铭心。明明很喜欢的女孩,可我却再也不想见到她了。
张勇死时的那张脸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吓得我冷汗直冒。
我拼命摇晃着脑袋,试图把不愿再次想起的念头驱散开。
我用拳头砸向墙面,气愤、恼怒、嫉妒、失落化作一记记重拳,下手越来越重,失控的情绪如火山爆发一样喷薄而出,我拿自己出着气。直到哽咽的喉头喘不上气来,我才栽倒在枕头上,呼呼睡去。
15
1月20日星期三
考试进入最后一天,前几门依靠高中扎实的基础勉强对付了。
今天考政治,对于我这种政治立场长期处于不稳定状态的人来说,只有作弊一条路可以走。
考试的时候,课桌四周皆兄弟,大家都把卷子像煎饼一样摊开。我如鱼得水,左右逢源,但一道选择题难住了我。
在我左边的同学选择了C,而我右边的同学选择了B,于是我拍拍前面的同学低声问道:“选择题第四题你选什么?”
前排同学抬眼观察了一下监考老师的位置,伸手挠挠背,比划出一根手指。
三个人居然三种答案,我真怀疑大家是不是同一个老师教出来的。我谨记主席常挂嘴边的一句话: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数人的手里。
我在考卷上。写了个大大的“D”。
考完走出考场,遇见杨光一问此题,差点当场吐血身亡。我太专注别人的答案,以至于没看清这道选择题其实只有A、B、C三个选项了。
考试过后,真是神清气爽,一身轻松。杨光提议一起去吃烧烤,他主要是想化解我和洛力之间的矛盾。汴羽田好说歹说,才把洛力拉上,欧洲义华学院四人帮朝烧烤摊走去。
吃饭的时候,大家谈起了寒假的打算,杨光说他要为新学期的冬季运动会做筹划,我问他怎么冬季运动会办到春天来了?
他说我不在学校的几天,其他项目都比赛过了,就差一个最受校长重视的五人制足球要年后开赛。
我记得答应过杨光会参加球赛,但愿放完假,我的心情会好起来,不要影响球赛。
“你小子寒假里可别纵欲过度,到时变成软脚蟹。拖我后腿啊!”看着汴羽田镜片后淫笑的脸,真想把桌子上的烤肉塞满他的嘴。
“你也参加足球赛?”我问。
“我们几个人一个队。”
听完杨光这句话,我彻底绝望了。我们四个人出去踢人有可能赢,踢球是绝对输得体无完肤。
杨光还给我打气:“放心,我玩实况足球用中国队可以踢洛力的巴西队10比0。”容易把游戏中的场景带入现实中,这是游戏迷的通病。
我笑着看看洛力,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串羊肉,咬住一块肉,从唇齿之间抽出了肉签。
“我不想参加。”洛力吞下肉,甩出这句话。
“怎么啦?大家都是兄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明说出来。”杨光终于说到了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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