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臭熏熏的晚风,洛力发了支烟给我,问道:“最近不怎么见你的大块头兄弟来找你啊?”
我点上烟,混着臭气狠狠吸了口,说:“这家伙见了女人,丢了兄弟,现在一定跟他的胖妞缠绵着。”
洛力嗅到了我语气中的酸味,他说:“我真佩服你朋友泡妞的品味和毅力,不过话说回来,爱情这种事情要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再加上百分之一的缘分才会成功,像你朋友这样完全不考虑缘分,敢于付出百分之一百努力的,已经属于爱情天才了。”
洛力的言下之意,就是劝我别跟天才去比,否则会活活气死。
洛力又分析道:“你那兄弟花这么多心思,丢这么大脸,才追了个胖妞,就凭他这股百折不挠的决心,说不定连校花都能追到。”
“我们学校的校花?”我不禁好奇,校园里逛了无数遍,我怎么就没见过美女?
“他碰过钉子了,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洛力朝他下铺的汴羽田努努嘴。
连我们寝室的禽圣都撞了南墙,我就更没戏了,心里小小的奢想就如洛力吐出的烟雾,转眼化为乌有。
9月25日星期五
我将最后一笔颜料抹在我的画纸上时,画室里只剩了我一个人。远处传来的隆隆响声,才将我从画画的专注中拉回现实。
动静来自寝室楼下的臭河沟方向,可能因为天热,河沟的气味特别的难闻,校方终于也坐不住了,请来施工队整治河道,并沿河沟修建一道河堤。现在,才刚刚开工三天。
焦阳领着新女友逛街去了,洛力他们急着回家度周末,都早已滑脚开溜了。
整理好画具,我独自走去画室后的水池洗画笔,潺潺水声中混杂着抽泣声,我心想:这水龙头是不是和我一样,寂寞了?
关了龙头,我才发现有个女生,短发齐肩,很用力地把一部手机握在胸口,正倚着小花坛的围栏低头哭泣。
我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最怕女孩子掉眼泪。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轻轻地问道:“同学?你怎么了?”
听见我的声音,女孩收起哭声,抬头看着我。
我突然眼前一亮,好美的脸,我们学校什么时候有了这样一位大美女?
被一个陌生人看见自己的哭相,女孩难为情地用手背擦着眼泪,脸上化的妆被她抹成了糊花花一片,两只眼圈黑黑的。
我赶紧掏出餐巾纸,递给她。
她顿了顿,伸出白皙的纤手接过餐巾纸,一句话也没说,飞奔向女生寝室。
我瞥见她手腕处,几道痊愈的疤痕,虽然很浅,但我仍旧能看出是用刀割出来的。
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几个民工打扮的人,冲着我一个劲地笑,好像我刚才强吻了人家姑娘一样。
我却沉浸在擦身而过时,她身上香香的味道,莫名地有种幸福的感觉,她的气味像极了夏天的水果,香甜沁入心扉。
虽然不知道她的名字,可我牢牢记住了她的气味。
在傍晚夕阳的辉映下,我将这气味以及她抬头时的惊鸿一瞥统统装进了心里。
9月28日星期一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星期一是个奇妙的日子,令同学绝望,给股民希望。
美术史课上,大家补着周末的觉,美术史老师是一干瘪老头,张嘴能见满口的黄板牙,属于该科目教师的标准形象。他沙哑的嗓音以及含糊不清的吐字,听起来就像在用二胡演奏摇篮曲,带着一股子哭丧气。因为美术史老师姓卞,为了区分他和汴羽田,我们称他俩为“大卞”和“小汴”。
大卞今天上课不同以往,没有表现出扬我国威的慷慨激昂,似乎不在状态,一问左右我才知道,老师家中出了点事,他的儿子在邻近我们学校的大学读书,前几天,被人堵在校门口痛扁了一顿,据说是抢了人家女朋友才遭毒打的。
得知此事,我生怕周五撞见的那个美女也已名花有主,忙问汴羽田,知不知道学校里个短发美女?
“你是不是看上哪个短发美女啦?告诉兄弟,让兄弟帮你打探打探。”一听是跟美女有关的事,汴羽田一扫课堂上的睡意。
我简单描述了一下,在画室后碰见那个女孩的经过,问他有没有见过。
情圣说我们学校的女生继承了优良的传统,大多数是长发飘飘,而少数短发中,也没有特别好看的。但他又说自己虽然把本校女生已经统统看了一遍,但也可能会有落网之鱼。
他的一大段话,都是说了等于没说的废话,反过来,他像狗仔队一样对我穷追不舍,从教室一直追到食堂,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是,我晚饭就点了个砂锅。
坐下来后,我对他说:“你别把我当女孩子死缠着好不好,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了,那个女孩我真的一点不认识……”
“我们确实不认识——”有一个清脆的声音出现在我的头顶,最后那个“识”字,还拖了很长的音。
抬头一看,居然是她,那个地铁里遭遇色狼的女孩。
“方静。”我还记得她的名字。
而她的身边,就是那位美女,她们两个原来是密友。
今天的她,其人如玉,穿着一条蓝色连衣裙,衬得皮肤特别白,脸上化了淡淡的妆,看起来比电影明星更漂亮,汴羽田已经在一旁口水直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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