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是去年12月租的房,回想起来,正好是在画室发现小红脑袋之前的那段时间。
在凌青坠楼的事件中,警察从凌青的房间里找到了他的遗书,因为没有亲眼看过,我只概括地了解了一下内容,大意是:
我憎恨欺负过我的人,憎恨成天学做古惑仔的人,他们不配在这个学校里读书。更不应该让这样的人渣流到社会上去,祸害更多的人。
他们必须死,我要亲手割下的他们的头,使之敬畏他们曾凌辱过的人们。
遗书是打印出来的,署名确为凌青的亲笔签名,但是这份遗书几乎没有提及一个被害人的姓名,也未涉及任何作案时间、地点以及他是如何杀的人,遗书只是说出了他有杀人之心,并不能成为定罪的证据。或许跳楼再加上这份遗书,会让所有人都认为凌青是畏罪自杀。但人算不如天算,没在凶手计算之中的一点,是我成为了目击证人。
“可惜你没看见那人是谁,否则案子就破了。”杨光说。
“虽然我没抓住他,但我能感觉到,凶手一定是个我们都认识的人,而且还藏在学校里。只要找到线索,我一定能把他楸出来。”
“你是说凶手就是我们身边的人?”杨光压低了嗓音。
“对。”我相信自己的直觉。尽管我看见了凶手,但警方却不予采信,并警告我不要为了替好友洛力摆脱罪名而胡乱编造。
“照你这么说,那份遗书可能也是凶手伪造的,只是让凌青签了个名。”
“一定是这样。”我赞同道。
“对了!”杨光突然大叫道,“你前面说遗书是打印的?你想想,在我们学校,能打印的地方有几个?”
我明白杨光的意思,除了学校的教务处,就只有学校外几家图文制作店有打印机了。凶手绝不可能去教务处打印,他只剩下了图文制作店一条路。
我说:“打印像遗书这样怪的文档,这些小店一定会印象深刻的。”
没在学校呆过,或者说没在考试前找过缩小打印的同学,绝对不可能知道这条线索。
我和杨光快步走向校门外的图文制作店。
3月11日星期四
自从上学期半个班级的同学挂了政治课,每堂政治课我都竭尽所能地认真听讲。但除了应付学习,还要面对连续发生的杀人事件,我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
课上,我就听见大卞说了句“上课”,之后完全沉浸在了我的侦探世界之中。扑朔迷离的线索多如牛毛,烦得我都想自杀。
杨光说:“如果想自杀,就大量收集国内教授博士的各种言论,严格按照他们的建议安排饮食,制定菜谱,保证不久后就能暴毙而亡。”
我说:“去你的。”
杨光说:“如果凌青真的想死,用我的这种方法自杀,估计连怎么死的都查不出来。”
“所以我说他是他杀。”我冷冷地回道。
找遍了学校附近所有的图文制作店,居然没有一家打印过类似遗书的文件,令我灰心丧气。
“你说凶手会不会就是殷吉辉?”我提出假设,“他的失踪可能是畏罪潜逃,两个死者,小红因为职业关系,很容易搭讪。蓝天则是殷吉辉的兄弟,更方便他下手。他可能是用武力胁迫凌青做他的帮凶,之后再将凌青杀人灭口,嫁祸给他。”
杨光有着不同意见:“你说殷吉辉杀小红,我就当他是变态,但是他杀蓝天一点道理都没有?他还为了蓝天失踪的事情,和我们打得那么惨。
如果他真的想杀人,肯定第一个想杀了你。”
“那可能是他的障眼法,这样做就没人会怀疑他杀了蓝天了。”
“那你告诉我,既然他打算嫁祸,为什么自己还要逃跑呢?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我正欲反驳,讲台上的老卞点了我的名。
“这位同学,你来说说什么是矛盾?”
我的名字一响起,课堂顿时安静下来。成为一个学校混混的头目。唯一值得我夸耀的贡献就是有助于维护课堂纪律。
我施展出自己插科打诨的特长,在心里构思好了答案,说:“矛盾就是走进了麦当劳想喝百事可乐,爱上足球却是中国球迷,想发财却买了股票……”
碍于我的恶名。很多同学都忍着没笑,但大卞没有忍,他让我下课之后,去他办公室接受进一步思想教育。
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我感觉这是一条无数革命前辈走过的光辉道路,蓝天、殷吉辉等,一定都从这里走过。
阳光从一侧的玻璃窗照射进来,光束中浮游的尘粒,像深海结群的鱼。半高的窗台分割了阳光,我眼前的走廊,一半阳光,一半阴影,如同一幅静止的素描写生,中间深深的明暗交界线完美的保持着画面的平衡。
我恍恍惚惚中,觉得自己就像这条明暗线,总处在最黑暗的边缘,又在光明处最为耀眼。正如我的大学生活,从一个与世无争热爱学习的人,变成了现在学校里的黑帮老大,并且我的命运还和连环奸杀案和连环谋杀案紧密地捆在了一起。
可对学校里取得的名声也好,臭名也罢,我都没有一丝兴趣,我更关心这起连环杀人事件的真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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