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死了一个婴儿
无相用左手不停的闭眼掐指捏算,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嘴里勉强吐出两个字:“冤孽!”去山上坟地的路是必须要经过这里的,他站在庙门口没有动,不停的念着经文等待送葬队伍的到来。很快的,送葬队伍到了他的面前,打头抗着灵头翻的人先是一楞,随即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深更半夜送葬队伍在去坟地的路上碰到了一个等候的人,谁的心里不一惊?好在打头的那个女人认识无相,她缓缓的舒了口气,可能是刚才无相也被吓了一跳吧。平日里村民来庙里烧香时早已看惯了无相醉醺醺的说着胡话,对他这个样子已习以为常了,在他们眼里无相早就疯了,但也有人说无相没疯,这样的和尚才是得道高僧,像传说中的济颠和尚。
打头的女人看着无相小声问:“师傅,深更半夜的,您还是早点睡吧,这办丧事不吉利,您别挡着我们,我明天有空去庙上给您弄两坛好酒啊。”
无相今日的表情似乎有点反常,不但少了往日的醉意反而神色紧张的盯着那个棺材一刻也没有移开目光:“死者是谁?”他问道。
庙上的所有和尚都受附近村民的尊敬,更何况无相除了偶尔喝点酒稍微说了点胡话以外,以前谁家有什么丧事他都会帮忙诵经,甚至还免费为很多村民卜卦而且很准。打头的女人眼里泛着泪水强忍着悲伤说:“哎,是我那个苦命的女儿啊,她刚满1岁,没想到就……。”
“哦?她生日可是阴历十月初一?是去年十月初一晚未时出生?”无相问。
那女人惊的顿时张开口:“大师怎么知道?我姑娘的的生日时辰?”
无相没有回答那女人的话自顾自的说:“果然如此,老衲看来无法阻止了,天意呀,她怨念太重了,竟然到了今世她还放不下!”说完慢慢的走到了送葬队伍的后边示意他们继续走。打头那女人知道无相这一年来疯疯癫癫也没在继续追问,毕竟丧事不能误了死者入葬的时辰。
他们到了坟地以后把棺材放了下来准备下葬,眼前一个圆坑俨然就是这可怜孩子的最后居所了。无相楞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难道是巧合?天下哪有这种巧合?他大喝:“这里不能下葬。”这里就是去年他埋葬孟美的地方,他不担心别人会看见尸体,因为这里是坟地,到处埋的都是尸体。当初挖了好深的土才把孟美放进去,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无相算出这女子临死前怨念极深,手上攥着仇人的毛发,死后如果有阳气与地面以下的阴气相结合必定勾起她的怨气形成尸变。现在这个坑显然还不足够露出去年的尸骨,但这个位置和去年他亲手葬孟美的位置简直不差丝毫。他清楚的记得当初他在附近的地上埋了4粒佛珠,4粒佛珠正对着埋尸的地方,这样可以镇邪,而他们这次为埋棺材挖出的位置竟然也在4粒佛珠的正中间,而那4粒佛珠早已因为挖这土坑时不知所踪了。
村民们眼里无相只是一个疯和尚,甚至没有人问他为什么,站在队伍里的几个壮年男人开始把棺材放进去埋土。
“把她埋在这里不行!这孩子不是简单的孩子,尸体与她的冤魂合二为一的话从此以后就再也没什么东西能镇住她了,到时你们都不得安生啊,快停下来。”无相冲了上去。
几个男人拉住了无相,任无相的佛法多高深,他70多岁的身躯在几个壮年男人的手里也动弹不得。那女人无奈地摇摇头:“大师,您别闹了,我们家世世代代就埋在这块坟地上,您不让我们葬这里那葬哪里呀?您快回去睡觉吧,别在这闹了!”说完她冲那几个男人一摆手,一群男人几锹土下去棺材就盖平了。
无相只能无助的站在原地不停的诵起了经文,他知道已经无法阻止事态的发展了,最后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黑猫
天色不知不觉越来越暗了,金鹏和艾飞在无相这里已经坐了一下午了却没有任何想离去的意思,恐惧、无助、悲愤、渴望……纠结着这兄弟二人。二人用过了庙里准备的素斋以后依然坐在无相的房间里期盼着等待着,有一个等待的是重生的希望,有一个等待的却是死亡的来临。
三人就这么一直坐着品着苦茶,没有一个人首先打破这份寂静,可能这个味道相当适合他们此刻的心思。艾飞看了看旁边一直发呆的金鹏,金鹏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却依然抽噎着,他递给金鹏一张湿巾,金鹏摇摇手:“不用,谢谢,脸可以擦干净心却永远不会干净的。”他想了想又说:“大师她今晚会回来吗?我想回艾飞那里等她,这债是我欠下的,我还给她一切就结束了”说完站起身来要离开。
“阿弥陀佛,依老衲看她未必第一个找金施主你呀,你今晚回去也等不到她。”
艾飞的脸色马上暗了下来:“不会回来找我吧?我只是那天无意碰到了她家出殡,况且我又没撞阴(东北人管对出殡的当日有外人无意挡住了出殡队伍路耽误了下葬的时辰叫撞阴),无冤无仇的她来缠我做什么?”
无相品了口茶道:“艾飞施主你也多虑了,我想她今日另有目的,二位少安勿燥,一会和我出去透透气,自然就明白这里的缘由了。”
“咚、咚、咚……”几声沉闷的钟声从庙里的钟楼响起,无相摸起自己的酒葫芦道:“亥时已到,二位施主随老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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