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
租屋守则-12
悬在窗外的月亮透出柠檬黄的色泽,蜷缩在被窝里头初九睡得并不安稳,黑暗彷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用力拖入深沉的梦境之中。
那其实不是一个令人觉得舒服的梦,初九梦见自己在一条漫长的小路上不断奔跑,并列在两旁的树丛显得如此深暗,但是挂在树梢上的灯火却在黑夜里摇摇晃晃,映照著初九发白的脸色。
初九不清楚这个梦是怎麽回事,她又是为了什麽而逃命似地跑著。但是每当她想回头看向後方的时候,心底总有个声音在大声阻止。
不可以回头!继续跑!
刮过耳边的风听起来就像是有一只兽正在咆哮,沿著初九所留下的仓促轨迹逐渐逼近。
初九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心脏真的跳得太快,皮肤底下的血液烫得吓人,几乎连她的意识要一并焚烧。
匡当!有什麽声音从後方急追而来,初九反射行地回头,顿时看见原本悬挂在树上的灯火以著极激烈的速度一盏一盏地破裂,炸出如流星殒落的碎片。
灯里的火焰随著四散的碎片而熄灭,在馀光消失的最後一刹那,初九的视线范围骤然出现两只冷白色的手,将她的脖子紧紧掐住。
钳制在脖子的力道太过凶猛,空气彷佛就要从肺部被抽光殆尽一般,初九双眼暴凸,拼了命地挣扎想要扳开那两只手,但是十只白色的手指头却丝毫没有任何松软的现象,不断地越陷越深,像是要将指尖扎入初九的颈子之中。
险恶的情况让初九近几要寒了背脊,冷汗大量地从体内渗出,快要濡湿她的衣服。在那双因为骇然而瞪大的眼睛底处,映出了两只白皙过度的手。
但是,就只有两只手而已。
从脚底窜入的恐惧感让初九发了疯似地拉扯那些白色的细长手指,勉强吸取到一丝新鲜空气的嘴巴张了又合,被脖子上传来的疼痛逼迫得忍不住骂出一大串脏话。
然後初九清楚听见原先安静无声的小房间中猛然响起连串脏话,她顿时坐起身子,一双瞪圆的眼充满惊恐地环视著周遭,终於发现自己是边骂脏话边从恶梦里头脱离出来。
但是被掐住的感觉实在太过真实,初九按著脖子,顾不得室内拖鞋尚未穿上,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厕所里面。站在镜子前方,初九疑惧地放下手,深怕看见自己的脖子会出现鲜明的掐痕。值得庆幸的是,从镜面映出的影像并没有丝毫痕迹出现在上头。
果然只是一场恶梦吧……
初九松了口气地想著,在抚平紧绷的心情之後,她又爬回床上将被子一拉,重新让睡意袭卷她的神智。
隔天醒来的时候虽然精神有点萎靡,但是并不致於对上课产生太大的影响。面对白奇询问的眼神,初九也只是推说失眠没有睡好。
原本以为那一天的恶梦只是个偶然,毕竟是新环境嘛,由於人生地不熟而产生无形的压力是人之常情。
但是当恶梦一连持续数天之後,纵使初九再怎麽自我安慰也无法用压力两字搪塞过去。因为先前住在翔林女宿担任楼长的时候,初九也没有做过几次恶梦。
租屋守则-13
接连数晚出现在梦境里的场景永远都是一条长长的小径、两旁并列的树木,以及悬挂在树枝上的灯火。
每一次初九都在梦里跑著,彷佛要用尽全身力气地逃离後方的追逐,只要一想到停下脚步的结果就是被两只冷白色的手紧紧掐住脖子,初九不由得感到背脊发寒。
尽管初九不止一次命令自己听到灯火碎裂的声音之时绝对不可以回头,但是那些骤然响起的爆炸声如同要刺穿听觉神经一般,让她终究是不可抗拒地停下步伐,下一秒就是两只细瘦的手臂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
十只白色的指尖发狠似地抓住初九的脖子,彷佛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
肺部就像是要炸裂一般,所有的氧气被阻隔在外,不管怎麽张大嘴巴却始终无法呼吸到一丝新鲜空气,让初九只能在梦境里不断体会到近乎死去的感觉。
有好几次梦醒之後,残留在意识之中的鲜明痛苦让她几乎忍不住冲进厕所里头乾呕。
瘫坐在地板上的初九抓著手机,手指头移到快速键上忍不住要拨出男友的号码,但一想到现在是半夜时分就犹豫地停止动作,从胸口里吐出闷闷的一口气。
还是……别让白奇担心好了。初九放下手机,将背部抵在墙角,有些烦躁地闭起眼睛。
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恶梦所缠上?
虽然近代心理学上的释梦大师弗洛伊德认为,梦的内容和梦的形成是由潜意识所主宰。每个梦的意义都是一次愿望的实现,梦本质上是人类把禁止的愿望在幻觉之中实现。
既然绝大多数的梦是具有心理补偿作用的话,那麽这场恶梦应该是具有它的存在意义。但是初九却怎麽也想不透,被掐住脖子的恶梦到底可以补偿什麽?
为了这场梦,初九私底下曾经向岑洁打探过自己住的房间是不是有什麽问题,但是换来的答案却是再正常不过。
好吧,就算不清楚做恶梦的原因,但是初九至少知道她的睡眠品质已经开始严重下降,出现在眼下的黑眼圈也就变得越加明显。害得初九每当在学校遇见男友的时候,总被对方的视线扎得心虚不已,只得硬著头皮说自己是不小心电动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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