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凶手知道有住宿生看见自己逃走;而要查出是哪个人,对Z而言易如反掌。”
“为什么?”
“我刚才不是说过,Z与惟道应该有亲密的肉体关系吗?在Z的询问之下,惟道八成把柚月步美是命案目击者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所以Z便打算杀人灭口,而能马学妹就是被错认为柚月步美而遇害……是吗?”
“应该是。”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出这种错?站在Z的立场来看,头一次下手已经因认错人而失败,第二次应该会格外慎重才是啊!”
“Z以为自己已经够慎重了。证据就是,为了杀柚月步美,Z事先搞了不少小伎俩——甚至到了有点无意义的地步。”
“小伎俩?”
“Z为了将能马小百合引出寝室,制造柚月步美独自留在二〇二号室的状况,特地写了封信给能马小百合;我想Z应该是冒用惟道的名义。”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为柚月步美偷看了那封信。”
“咦?”
“柚月步美平时不就常擅自使用能马小百合的私人物品,或偷看她的私人信件吗?假如有封寄给能马小百合的限时挂号信,署的是惟道的名,柚月步美不可能不感兴趣吧?”
“对……你说得没错。”
“这对于Z而言又是件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想必Z一定从没想过竟然有人敢私自拆阅室友的信件。”
千帆想起二月二十日早上的事。那天早上十点半左右,她打电话到女生宿舍去,柚月睡过头,还没去上学。
舍监鲸野叨唸着她,要她快去学校;想必头一批限时专送信件就是在那时送到的。寄给能马小百合的限时邮件。我转交给她就行了吧——当时步美这么嘀咕着,便是因为鲸野要求她代为转交小百合的邮件。
“Z冒充惟道的名义,要求能马小百合在二十日晚上——应该是十一点左右——到公寓来;倒推时间,可算出小百合应该会在十点半左右出门。当然,实际上能马小百合收到这封信后,根本不可能大摇大摆地跑到惟道的公寓去;因为她一直认定鞆吕木惠遇害是因为惟道想替琳达报仇,深深害怕自己也会被惟道所杀。然而Z并不知道此事,轻率地认定能马小百合会和其他——女孩一样,对惟道唯命是从,而拟定了这个计划。”
“我懂了,这回Z就是从杂木林监视女生宿舍二楼的。只要使用望远镜,透过走廊边的窗户盯着二〇二号室的房门,便可确认有没有人走出寝室。”
“二十日白天,杂木林中还没有‘监视’的痕迹;后来之所以发现痕迹,是因为Z在二十日晚上才开始‘监视’。Z在杂木林中盯着二〇二号室的门,确认有道人影偷溜出来以后,便直接前往二〇二号室,与十八日犯案时一样,先行敲门,一等门开启便从门缝里行刺。不过这回Z或许并未立刻发现自己杀错人。”
“为什么?”
“因为能马小百合对舍监及其他学生是这么说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攻击我。”
“这代表凶手并不认识柚月步美及能马小百合?”
“我想应该是。”
“不过……Z最后应该发现了自己杀的女孩不是目击者吧?因为Z和惟道有来往,能从惟道口中得知这个消息。”
“嗯,应该是。”
“那么Z为何没再度攻击柚月步美?”
“应该是因为柚月步美被退宿了。”
“咦……怎么说?”
“你之前说柚月步美被赶出宿舍以后,跑到哪里去了?”
啊!千帆呻吟一声。“……她住进了惟道的公寓——”
“没错。要是Z在此时杀害柚月步美,或许会引起惟道的怀疑——Z应该就是顾虑到这一点。如同我刚才所说的一般,Z与惟道应该有肉体关系,当然也曾进出他的公寓;若是住进惟道家里的学生被杀,或许惟道会怀疑到自己头上来。虽然惟道应该找不出自己的动机,不过引起多余的怀疑总是不好——Z如此判断,决定暂且静观其变。而在Z静观其变的期间,发现柚月步美虽然是命案目击者,其实只看见了凶手的背影。柚月步美成天与惟道在一起,当然常聊到命案;她为了引起惟道的注意,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这些事透过惟道之口传入Z的耳中,也没什么好不可思议的。于是Z便没有理由去杀柚月步美了。”
“这么说来……能马学妹是平白无故被杀了。”
“是啊!不过这一点鞆吕木惠也一样,对于Z而言,她并不是非杀不可的对象。确实,鞆吕木惠的死带给你很大的伤害,但是造成你的伤害并非Z的目的。假如Z是个和你有仇的人,或许还能认为错杀鞆吕木惠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过,Z和你无怨无仇,只是基于消灭你的强烈欲望与疯狂心理而杀人——”
没来由地便想消灭无怨无仇之人的欲望……人类的精神真会疯狂到这种地步吗?千帆觉得一阵恶寒,把身上的毛毯裹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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