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说了声好的就逃命似的离开了。张云山觉得坐在这里浑身都不自在,他开始四处张望,他可没忘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绝对不是因为没有喝过咖啡而来这里补课的。他注意到了与他隔了几个座位的一个人,张云山从现在的位置只能看到那个人的后脑勺,还有那身很白净的衬衣。张云山想起来从自己进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一直举着报纸看,就好像是用报纸挡住自己脸似的,张云山看了一会儿,发现那个人好像向后扭了扭,在偷偷的看着自己!张云山使劲看也只能看到个侧脸,从脸部肌肉的变化程度,张云山觉得那个人正在笑。难道是在笑我吗,可恶!张云山觉得自己的嗓子都在吱吱冒火。
那个人把报纸折叠起来,站起身。张云山也想跟着站起来,但一想还是忍住了,因为张云山觉得那个人如果不是那个人的话不就把目标给惊动了吗?张云山看了看周围,发现其他的人都很平静,而且本来这个时候人就不多,除了看报纸的那个人,几乎都是两两一对来的,张云山更加肯定那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
那个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张云山觉得不能再等了,否则就要失去这个机会,他也站起了身,迎面走来的服务生问:“老先生,您要去哪?”
张云山没有停下脚步:“厕所在哪里?”
服务生说:“前面左拐就是卫生间。”
那个人已经出了门,张云山这次不回答了,他怕回答的话会浪费自己的体力。张云山在心里告诉自己:没错,就是他!
义无反顾(十三)
张云山推开门站到了大街上,外面燥热停滞的空气让他的大脑感到一阵阵眩晕,他镇定了一下,开始寻找刚才那个穿着白色衬衣的身影。很快,张云山就发现了那个人,急忙跟了上去。但是为了防止被那个人发现,张云山放慢了脚步,和他之间故意隔了几个人。
那个人到了路口看见红灯就停了下来,张云山也停了下来,依然和他保持着距离。张云山觉得要是只这么站着未免太过醒目了,于是想假装系鞋带,但是一看脚上穿的居然是拖鞋,气的都想要骂娘了。
红灯变成绿灯,那个人突然加快了脚步通过了马路,张云山也跟着加快了脚步,快走到对面时,绿灯变成了红灯,张云山急忙快走了几步,没想到拖鞋突然掉了一只,他只得停下来回身把鞋勾了回来,刚跳上马路牙子,汽车贴着他的后背呼啸着驶过,司机探出头骂道:“大叔,穿个拖鞋你瞎跑什么?”
张云山继续往前走,发现那个人在不远处停着。那个人见张云山跟了上来,就又大步流星的向前走了。张云山知道那个人是在等着自己,这就更说明他就是电话里的那个人。张云山到了此刻,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打起鼓来,但还是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那个人越走越快,似乎还在得意的哼着小曲。张云山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跟不上了,心脏跳的十分剧烈,似乎随时都要破膛而出,太阳穴也一鼓一鼓的胀着发疼。他抓紧了胸前的口袋,隔着口袋抓住里面的宝葫芦,但是咬了咬牙没有拿出来,他觉得那个人走的这么快就是在和自己较量,他显然是在嘲笑自己已经老了,但是自己偏偏要向他证明自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少,路也越来越不成样子,可是那个人还在不停的走着,前面出现了一片拆迁的建筑物,那个人闪了进去。张云山也跟了进去。里面都是废弃的房子,有的已经拆了一半了,有的还没开始拆,不过在墙上到处都被标记了大大的“拆”字。
张云山走过一面面残缺不全的墙,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前面的那个人早已不知道躲到哪里了。张云山慢慢的停了下来,耳朵动了动,仔细听了听周围,除了偶尔拂过耳畔的风声,其他的什么声响都没有。张云山觉得有些发慌,越想越觉得发慌的害怕,慢慢的这害怕竟然变成了恐惧,而这恐惧感迅速蔓延到了每一个神经末梢。
张云山突然觉得这一切原本就是个陷阱,于是他小心的往后挪动着,突然腰部感到了一阵寒意,好像被很尖锐的东西顶住了,他浑身绷直的像根木棍。张云山感到太阳穴又开始一鼓一鼓的疼痛了,他咬着牙问:“是你吗?”本想说的硬气一些,但没想到说出来的声音充满了起伏。
“老前辈,您是在问我是我吗?”
张云山知道身后说话的就是自己要找的人,虽然此时他的声音要比电话里低沉许多,但是话语间那股有意无意的调侃味道一点儿没变。
“楠楠在哪里?”张云山实在不能再憋着这个问题了。
“老前辈,您怎么着急啊,我们才见面,应该先好好聊聊家常啊。”
张云山说:“好啊,咱们要聊有的是时间,可是你总要先让我见见我孙女,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张云山边说话边缓慢的想要扭过头去看看后面这个一直玩弄自己于股掌的人到底长的什么样子。
“不要扭过来!”那个人在后面大声呵斥道。
张云山虽然停了下来,但并没有把头扭回来,他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屈服。
“老前辈,小姑娘到现在为止都很好,不过,今后还想这么好的前提是我们之间能好好的沟通,让我的心情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所以特别要告诉您,我不希望您看到我的丑脸,因为这会让我感到很不爽。您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虽然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用开玩笑的语气,但是张云山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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