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明白了。”桑梓说,“当年您要把唐卡留在北京,就是想让它历尽人世沧桑。”“这是佛的旨意。让唐卡留在北京这么多年,是为了等待破译它的那个密码。”密码?!桑梓一直以为,黑金唐卡作为寺庙的镇寺之宝,她之所以历尽艰辛寻找并守护它,不过是因为它的宗教历史价值,现在听丹增的意思,难道这后面真还有什么更深的隐秘?她终于问出了她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大师,那幅唐卡到底有多重要,里面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秘密?”
丹增走到窗前,看着黑暗中的柿子林,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你为这幅唐卡付出了太多,到今天也没必要瞒你了。像这样留存千年的唐卡世上已不多见,就是唐卡本身就已经价值连城;而在这幅图之外,还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它跟千年前消失的一个城堡有关。”丹增停了一下,接着说,“公元一千多年前,西藏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地壳带断裂,一座规模宏大的宫殿生生陷落到地底下,包括宫殿里所有的经藏和珍宝。当时所有的人都被活埋在地下,活埋在永远的黑暗里。可是一位高僧却在黑暗中醒来,在一只经历过血雨腥风的神兽的引导下,他在那深达近千米的地底下爬行了30多天终于见到光明,这才知道陷落的建筑给合拢的地壳留出了一道绵延到十几公里外的裂缝,他就是从那裂缝中爬出来的。这位高僧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渥南里大师。后来渥南里大师就在原来宫殿陷落的地方建起了一个寺院,永远守护着地下的城堡;与此同时,高僧还凭着记忆,绘下了他在黑暗中爬行30多天的路线,这就是一幅进入地底宫殿的路线图,这幅地图就藏在这黑金唐卡之中。”
桑梓长吸了一口气,心想怪不得那么多人都想得到这幅唐卡,她接着问,“你是说路线图在黑金唐卡之中?!可唐卡已经在世上流转了一千多年,怎么一直没有人破译出那幅地图?”桑梓接着问道。
“是的,这也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当年渥南里大师逃出生天之后,给世间留下了三件宝物,一只骨笛、一幅唐卡、一个开启唐卡的密码。”
“我知道,那只骨笛在一个日本人的手里。”桑梓说。
“那是渥南里从地底带出来的唯一信物。当年朗达玛灭佛,渥南里自感地下宫殿的秘密难保,于是让他的弟子热巴丹带着骨笛远走中原,恰逢当年唐王朝也开始了历史上最大的‘灭佛’运动,于是热巴丹带着骨笛流落日本。到现在那骨笛还一直在日本中村家族的手里。至于开启唐卡的密码,那是渥南里留下的第三件宝物,可是一千多年了,没有一个人知道具体的是什么。曾经有人想摒弃密码,直接派出大队的人马寻找传说中的地底裂缝,其中也包括日本的中村家族,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以头破血流而告终,那个裂缝入口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似的,从地球上完全消失了,近千年都没有被人发现。”
“传说吹响那只骨笛,唐卡中的藏獒就会闪动双眼,是不是……?”
“你是想说那密码是不是就是那个骨笛?我明白你的意思,渥南里大师留下的这三件宝物,其实是环环相扣的。当年大师已经预感到不测,他设计骨笛唤醒唐卡中的藏獒,是为了让有朝一日热巴丹或其后人能凭着骨笛,找到并识别战獒唐卡;但骨笛并不能开启唐卡,破译唐卡的路线图,还有第三件不为外人所知的宝物,这就是那个神秘的密码。”丹增顿了一下,接着说,“虽然我们不知道密码是什么,但是看护着那一方土地及地底下的宝藏,已经成为我们寺院永远的使命;把这幅唐卡看好并传下去,是你我的使命。”
“我明白了,大师。”
“说说扎西平措。”丹增突然转换话题,像看透穿桑梓心事似的。
“是,大师”桑梓拿出一叠图片,有关扎西平措的一切在眼前展开。
6、唐卡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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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幅很有意思的画面。餐桌的正中央,一个生日蛋糕已经被瓜分得支离破碎,七八个女孩或东倒西歪,或花枝乱摇,或孤独沉醉,但无一例外地,都像在向她们的主人——寿星那珠儿小姐邀宠献媚。张西平坐在一群年轻的女孩中间,他似笑非笑地,居高临下,他高大的身子如同沉默的石头;白衣白裙的那珠儿,如同一个骄傲的公主,与她的国王一起俯看着身边的芸芸众生,她像一匹柔软的绸缎,不经意在挂在这黧黑的巨头之上。
这天是那珠儿小姐的23岁生日。23,无论如何都是一个好年岁,它比25岁更年轻,比20岁更成熟,它游离于重要于非重要之间,自由地重视着自己。是的,那珠儿是重视自己的一切感受的,而她所有的感受,均来自于这位叫张西平的男人。三年前的同一天,她在这家酒吧看见了窗前独自深思的张西平,从此以后,她就跌进这深不可测的沉默里,从而更深地感知到沉默所包含的份量,今夜她是在给自己举行一种仪式:她要从这个夜晚走进去,当她再走出来的时候,会从一个女孩变成一个女人,她已经想好了。
喧声散尽,灯光散尽,朋友散尽。那珠儿依在张西平的臂弯里,慢慢走向几条巷子之外的张西平的唐卡店。这种走,是不走;这种走,其实是一种更深刻的留,那珠儿把刚才的沉醉残留在嘴角,只是为了蒙蔽自己,麻痹自己,因为有一种双重的痛,在她心里已经长达三年之久。她知道店的深处有一套卧房,那是张西平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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