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日本的幕府时代,也就是中国的大宋朝,中村一郎的先辈所处的组织还十分强大,那时候他们曾经组团到过西藏。他们带着那个骨笛,历尽千辛万苦找到了渥南里在废墟上建立的那个寺庙,也就在那时候,他们才通过寺庙的主持高僧知道,渥南里老人还留下了一幅唐卡;他们还知道渥南里为这个骨笛和唐卡留下了一个密钥:也就是吹响骨笛,唐卡中的古战獒的眼睛会神奇地闪动。
前面交待过,骨笛是人类操控狼群的武器,而制作骨笛的起因,则是因为藏獒。虽然现在动物学界把藏獒归于犬类,但实际上藏獒的起源,以及藏獒的獒性,却更多来自于狼。如果说狼王是狼群的头领,那么獒则是狼群的神,有藏獒专家经过观察,发现狼群听到藏獒的声音,与其说是恐惧和害怕,不如说是敬畏更为恰当。所以所谓的“骨笛”所吹出的“狼哨”,实际上就是模仿的獒的叫声,这就是“狼神的呼唤”;用骨笛去唤醒唐卡中战獒的双眼,就是渥南里留下的密钥。
但是,这个密钥只是为了让热巴丹认祖归宗,并不能成为打开唐卡的密码,打开密码,还有更隐密、艰深的难题。热巴丹的后代、中村一郎的祖先,虽然他们所从事的仍然是热巴丹当年的事业,但是他们的目的已经不再是认祖归宗,而是直指骨笛和唐卡之后的那个秘密,也就是那个藏满珍宝的地下宫殿,因此在几欲盗走唐卡的时候,被寺庙的僧人们赶出了西藏。后来他们又曾经回来过几次,他们勘察了周围所有的山谷,并进行了几次探险,但是不仅每次都碰得头破血流、损兵折将,还有两次弄得全军覆没。这些,都深藏在中村一郎的心里。
这时候的中村一郎,早就不是一个中国僧人的后裔,经过上千年的演化,他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日本人。得知父亲去世之后,中村一郎的大伯收养了他,并把他当作自己的儿子。大伯有两个女儿,但是他没有儿子,还在中村一郎年幼的时候,大伯就开始给中村一郎讲述中国西藏的神奇,讲述他的祖先们探寻宝物的离奇故事,讲述中村一郎的父亲,在他的讲述里,那深埋在中国大陆深处的无尽宝藏,已经成为中村家族的私享。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村一郎索性来到中国,承祖辈之业,开办了一家医院,他唯一的女儿中村植子,就是在这家医院诞生的。让中村一郎头痛的事,他虽然对女儿疼爱有加,并在很小就向女儿灌输他的家族观念,可在中国长大的中村植子,对这件事的兴趣并不大;虽然她也听从的父亲的安排,开始为这个家族的秘密而工作,但是以后将会怎样,中村一郎实在难以预料。
为此,中村一郎有了更深的危机感。一方面,他希望在他这一代能为整个家族带来巨大的财富和荣誉,另一方面,他又对此信心不足——要知道那么多的先人都为此付出了巨大代价,难道神灵就独独钟情于他。若如此,若他不能完成这个使命,那么中村植子能够代他把这个秘密传下去,并不断激励后人为此努力吗?他对此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
他清楚地记得在女儿20岁生日的那天,当他把家族的事业郑重其事托付女儿,她那茫然的神态和挣扎的眼神。当时女儿是这样对他说的:“爸爸,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难道我们就为了这么一个子虚乌有的秘密而耗费自己的一生吗?我们的祖辈已经用血的事实证明过,这个秘密除了给我们的家族带来苦难和不测之外,并没有派生出诸如快乐和幸福之类的东西,为什么我们还要死死抱住这个秘密不放呢?要知道人的一生有很多的事情可以做,也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去体验,我们为什么不能放弃这个秘密呢?您不是信佛吗?佛讲究一切顺其自然,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听凭自然不是更好吗?何况即使真有宝藏,真发现了宝藏,那也是中国的宝藏,爸爸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那晚全家人都在等着为植子庆贺生日,可是她出去后却整整一夜没有回来。植子是一个听话的孩子,从此后她没再为这事顶撞中村一郎,但是看得出她的内心一直都在挣扎。这个在中国出生、上学、成长的女孩,她哪里能够体会到,她的先辈正是因为这个秘密,才千百年来凝聚在一起而不散的。但是仔细一想,女儿也有自己的道理,时代发展到今天,观念的多元化,以及选择的多样化,使年轻人越来越注重自身的感受,所谓的家族意识,正在这一代人身上逐渐淡薄,他怎么能苛求女儿跟别人不一样呢?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中村一郎的女儿?一想到这,中村一郎就感到难过,要知道中村家族的每一代人,都为这个秘密付出过代价,他不能让这个家族的传承就这样断送在自己的手上!那么,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这里实现这个千年的愿望,让自己的先祖们瞑目九泉!
此时,中村一郎的面前就放着那幅传说中的黑金唐卡。虽然他不知道渥南里留下的第三件宝物是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打开这黑金唐卡,但他已经听说过,地下宫殿的秘密就藏在这幅唐卡之中;他还知道这幅唐卡当年是如何地流失,如何地辗转,最后终于到达黎浩然手上的;他不仅盯了张西平很多年,还在黎浩然暴露出唐卡的藏身之所后,第一个跟踪上了他。他知道,他的骨笛无法打开黑金唐卡,但它却是验证唐卡真伪的最好工具,只有得到真正的唐卡,才有可能往下一步走,去破译更深奥的那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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