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张西平突然发现那莲花灯座的接口,好像是金色的。他把手电移到近前,再用指甲刮了一下,没错,这个接口确实是镀金的。如今镀金的东西比比皆是,看来他们是上当了!他用手摸了一下那个接口,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只能从椅子上下来。这时候他的手电一不小心晃到了苏寒烟的脸上,仅仅是一瞬间,张西平大脑突然闪电一般被照亮: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格桑卓玛吗?是的,那柔和坚韧的轮廓,那光滑挺洁的额头,虽然过去了二十多年,可这张脸上,仍然依稀保留着儿里的张条!日盼夜想,他们居然在这里相遇。看清格桑卓玛的那一刻,张西平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苏寒烟并没有留意到张西平的反应,她还在快速地思考着,虽然探测仪显示这个屋子里,有多处发出了信号,可这个地方的信号最强,应该就在这里啊。张西平从椅子上下来后,她亲自站了上去,没错,天花板上的确看不出什么破绽。然而就在她走下椅子的时候,张西平却从摊开的地毯上发现了端倪:那黑金唐卡就被缝制在那张1CM厚的地毯中间,刚才他一刀下去,差点没割到唐卡之上。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这幅从他的手上遗失了20多年的黑金唐卡,张西平跪在地毯上,小心地把唐卡从地毯中间取出来,拿下那一层防潮膜。苏寒烟疑惑地看了看他,“这是真的吗?”“是的。”张西平用颤抖的声音回答,凭着他对唐卡的识别能力,他认定这次绝对不会错了。他把唐卡一点点地卷起来,然后献给他梦中的女神格桑卓玛,“卓玛,是你吗?”他捧着唐卡,半跪在苏寒烟的面前。
张西平的举动让苏寒烟愣住了,她这才明白原来是张西平认出了她,并把她当成了桑梓,怪不得这小子刚才那么卖力讨好地跟定了她。她正准备将错就错,把唐卡接到手上,书房里一时灯光大亮,一个同样穿着黑色衣服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这才是真正的格桑卓玛。苏寒烟愣住了,本打算夺门而去,但是格桑卓玛却轻易就把她拦截在屋子里。看着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张西平恍若惊梦,他紧紧地攥着手上的唐卡,一时不知所措。这两个女人各自出招,很快缠在一起,第一个“格桑卓玛”明显处在下风,这时她急忙朝愣怔之中的张西平急喊:“还不快走!”张西平这才醒悟过来。不管这两个女人到底谁是真正的格桑卓玛,先把唐卡带出去再说!
张西平攥着唐卡,准备跳窗逃走,可是刚要起跳,一阵柔风突然把他吸了回来。这股风如同高原荡过的浮云,那卷涌一切的力量,他曾经是那么熟悉。他条件反射似的回过头来,伸开五指化解了那股柔风,循着这股风来之处,他看见了一双久违的明净清澈的眼睛——这眼睛如同玛旁雍错的水,深沉而波光闪闪!是的,这才是他的格桑卓玛,尤其是她身上的柔骨功,她这一招“风卷旗云”,当年他们俩人曾经一起练过,20多年过去了,他们却用这密传的功夫在这里相识!
可是第一个女人又是谁呢?她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张西平还来不及去想,格桑卓玛的第二招又到了,可是很显然她并没有使全力,而是用了一招“风摆长河”,把张西平逼回到了屋子里。因为一时走神,张西平被一股力量拉回到门边,他突然意识到好像这是卓玛故意放他走似的,顺着这股力量,张西平夺门而出,飞身下楼;在她的身后,那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地飞跳了下来。张西平来不及去想格桑卓玛了,也来不及去想这两个女人的关系,现在情况复杂,他唯有把唐卡攥到手上才能占据主动,到时候只要见到丹增大师,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他拉开那扇进来时就已经解除警报的大门,像一头敏捷的猎犬一般,“噌”地蹿出了这栋小楼。
就在张西平离开黎家别墅的时候,三楼的走廊上,一个人也正惊惧地看着这一切。这就是黎家的男主人黎浩然。
却说这天晚上苏寒烟走后,黎浩然也收起那副面具回到现实中来。两个孩子已经被领去洗澡了,他一个人呆在客厅里,拿着遥控器不停地变换电视频道。才刚刚晚上十点多钟,这时候睡觉实在有些早,他也不想看见桑梓,工作一天已经很累,他不想再到她的面前伪装自己,于是耐着性子,想给自己找一些轻松的节目。二套的经济信息联播又在说美国次货危机了,同一个主题,他们可以变着法子连续讲很多天,实在让人厌烦,于是他又转到一个动物频道上来。这里正在播放北极动物的画面,片子介绍道,因纽特人虽然已经有电动雪橇,但他们有时候还是要驾驶狗拉雪橇去打猎,目的是锻炼狗的体力和耐力。当雪橇到达目的地时,一个捏着鼻音、故作磁性的声音解说道:“狗已经跑了15公里(9只狗拉一架雪橇),途中有奔跑也有小跑。第一天运气不好,没打着海豹,看来他们有要饿一天了。”画面切转到打海豹的场面,解说道,“第二天打到了几只海豹,每只狗分了一大块,上次喂他们还是6天前的事了。”看到这里,黎浩然痛惜的心终于放松了一些,心想这些狗终于不再饿肚子了。他仔细看了他们的狗,有的像哈士齐,有的像萨摩,但绝不是纯种萨摩的样子。
正看得入道,洗完澡的尘尘挨到了他的身边,黎浩然誊出了一点位置给尘尘,继续看他的电视。可看了一会,他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这孩子今晚怎么那么安静,他扭头看了儿子一眼,只见尘尘没精打彩的,好像被霜打了的茄子。黎浩然用手臂环了他一下,这孩子还是没有动静,这可不像那个活阎王一样的黎知尘啊,黎浩然勾下头来问,“怎么啦儿子?不会是凡凡欺侮你了吧?”凡凡怎么敢欺侮尘尘,此时他正在一个小盆子里,专心致志地洗他的袜子,这正是桑梓教育的结果。尘尘躲开黎浩然,他有点烦躁地从电视上移开眼睛,然后蜷到了大沙发的角落里。黎浩然挪了挪屁股靠过来,枝形大吊灯的暖光下,他发现儿子的小脸绯红,他伸出手来,摸了摸儿子的额头,突然像被火烫了似地小声叫了起来:“怎么烧得这么厉害!”然后他大声地喊了起“桑”和“周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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