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反面的问题你想过没有。”
哭泣的他沉默了。
“你听我说,如果这是谋杀,我们先来排除一个人,保姆。”B君把身子往前探了探,喝了一口咖啡,“根据保姆所在小区的保安的证词,她是前一日下午三点回到了小区,翌日清晨五点五十分左右离开,保安可以证明她其间没有外出,而且这个小区只有一个出口。有问题么?”B君不加停顿的讲完了关于保姆的陈述,他看到D君没有提出异议,长舒了一口气。激动的记者终于给他说话的机会了,他继续说道:
“再说说保姆的钥匙,我是说她所持的A君家的钥匙。这位保姆有一个习惯,每次回家都是把随身的包放在楼下的每家每户都有的储物箱,里边有钥匙,零钱,纸巾等等杂物。然后走的时候再去取。”
“那储物箱的钥匙呢?他们家的钥匙呢?”
“抱歉,都是密码的,家大门是指纹密码。”
“接着说。”
“第二天清晨,保姆下楼取出了包,拿出钥匙,准备开自行车锁,很不巧,或者不如说在这件事情上很幸运,她的自行车锁有点毛病,保安帮了她好半天,才把锁打开。根据保安的回忆,那串钥匙是保姆从包中拿出的,共有两把,一把是自行车的,一把是相对比较老式的,很好辨认的那种……”
“保安形容那把钥匙的特征和A君家门钥匙一样。”
“没错,像他住的那种老式的三层别墅,钥匙实在是太有特点了。”
“那个储物箱……”
“保安和监控录像都可以证明没有打开过,从保姆把包放进去到她清晨拿出。”
“也就是说,保姆和钥匙都没问题?”
“是,保姆和钥匙都没问题。然后我们的问题就来了。”
“什么意思?”
“我的同事们对A君这幢房子外部内部做了详细的调查,这片别墅区相对修建时间较早,没有摄像头,没有保安,但是我们能肯定的是门和窗户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被撬过的痕迹,而且这所房子也没有地下室,没有其他可以进出的地方,通风口呢,完全不够人的胳膊伸进去,也就是说……”
“一个密室。”
“没错。”
“车库呢?”
“完好无损,而且关键点是它和别墅主体没有任何通道相连。”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是保安和那个保姆一同作伪证呢?”
“摄像头会吗?”
“如果那个凶手认识她,是她给他开的门呢?”D君的声调变高,语速加快。他用连续两个幼稚的问题极力去否认这个密室的存在。
“A君不在了,保姆又不可能,能让她开门的总不会是她恨不得千刀万剐的记者吧?我想来想去,如果她会自己把门打开,”B君一停,视线重新转移回D君的双眼,“出现在门前的只可能是两个人,你和我。”
转瞬之间,D君的脸色惨灰,他把手中的面巾纸揉成了团,突然地站了起来,几近绝望:“这么说你是不准备管她的事情了?”
“我没说不管。”B君相当平静,但他知道自己是装出来的。
“我知道你说的这些没有什么漏洞,但我会查下去的,她绝对不是自杀!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也要找出那个王八蛋!”D君狠狠的看了坐着的警察一眼,飞快的转身离去。
B君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他快速的回想着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和D君的反应,他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微的敲打着桌面,这么看来——他望向窗外——不可能是他。
雨变大了。
21.
第二天,雨还没有停。
一早,B君来到了警局,他没有进自己的办公室,而直接上了四楼,也许是他来的太早了,整个楼层还没有人。他兀自在楼道里点燃了一支烟,等着那个人出现。过了二十分钟,第一位上四楼的人到来了,老法医被B君在楼梯口堵个正着。
“早......早啊。”法医的表情很不自然,好像看到了极其害怕的东西。
“早,您有空吗?”B君开门见山,他递上一支烟。
“谢谢,不过这层楼不能抽烟,”老法医极力控制自己的紧张心绪,“有......有空的。你找我有事?”
“嗯,我想跟您聊聊。”
“那......那好吧,”老先生像是下定了决心,他从楼梯口向下望了望,看到还没有人来,于是一把拽住B君的胳膊,“来,进我办公室。”
B君很少来四楼,他深知这个老头的知识有多么专业,经验有多么丰富,观察有多么仔细,工作有多么疯狂,同样的,他的性格有多么孤僻,执拗。每次出了案子,B君要做的只是等着拿报告就够了。而今天,老法医把他请到了四楼的右半侧,他自己的王国,B君这才发现这个基本上只有老法医常驻的地方是多么的阴森,压抑。
“说吧。”老法医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
“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事,”B君站在一具直立的骨架模型面前,漫无目的的扭动着它的腕关节,“我觉得您这两天好像......有点躲着我似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有所冒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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