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死胡同。”
“但是你能从这条路杀出来的,我相信你,我也只能相信你。”
这句去伪存真后依旧饱含感情的话让B君如坐针毡,他倒恨不得老家伙狠狠的骂他一顿。现在这种突如其来的寄予厚望,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绝妙压力,这种压力不是他能够随便承担的。没错,他完全明白自己只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走,而这个思路也完全只是一种猜测,仅仅是猜测,没有证据,没有前提,甚至和他以前办案的经验阅历统统无关。他沉默了,冷静下来的他也不禁开始反思,如果自己选择的那条路恰恰才是那条死胡同呢?是不是因为是他们两人的死我才会把这些事情联系在一起?如果死的作家和作家的妻子我根本就不认识呢?我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交情,我只是负责一起连环杀人案,我的思路还会像现在这样么?我是不是太主观了?
——说白了,在作家夫妇先后辞世以后,命案还会继续发生么?我固执己见的要把连环命案的凶手设定为A君的仇人,这到底是不是最终的真相呢?我一味地拒绝第四起命案还会发生的预测,是有十足的把握还是不敢正视呢?
“铃............”局长桌子上的电话铃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沉默。
“喂,您好……哦!你啊!到家了吗?这样啊,我也是没回家直接来的办公室,怎么样?什么?......嗯......嗯......知道了,我们会派人过去,......哪里哪里,应该的,积极配合,我们这就行动。好的,辛苦了!再见!……别太紧张,放宽心,真够你受的,保重!”
“谁?什么事?”B君看到局长拉长的脸,震惊,半信半疑,甚至有一丝绝望。完了,肯定不是好事。
“是R区的局长。”
“他?他怎么了?那个舞弊案还没结束?”
“他没怎么,舞弊案的事情你也不用操心。”
“那……”
“我们没有必要再争执下去了。从哪边着手的问题……”
“什么意思?”
“先生,我觉得你,不,应该说我和你,应该彻底换换思路了。我请你把个人感情和流浪汉的案子彻底的切断联系。”
“老大,您......难道?”
“R区第九大街发生恶性投毒事件,一名流浪汉惨死街头,毒饺子又出现了。”
“什么?!”B君像弹簧一样跳起,大脑内霎时一片空白,在他自己产生犹豫的时候,在这恰当的关头给予他的沉重一击让B君之前所有的想法瞬间灰飞烟灭,他感觉自己已经失败了。
“我现在说和你的朋友没关系了,你能同意了么?”局长迎着B君的视线看着对方。B君发现局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神情中满是无奈和愤懑。师傅没有投降过,从来没有,但这次我们的对手有点过分了,我知道我师傅的思路原本也是和我一样的,他说我,他管我,他从反方向入手,这些都有他的理由,因为他是局长,但是他内心深处多么希望我能从自己的方向有进展,可是现在,这个恶魔到底要干什么?
“老大,”他必须先于局长振作起来,“是R区同事们让帮忙过去看现场么,我这就去。”
“不,你不用去,我让小Q去,现场他们都做完活了,就是想让咱们的人过去看看和之前几个案子的相似程度有多高,回来我找他们要报告。你现在给我好好调整思路,明天,我想要你去见一个人。”
“见一个人?谁?”
“这次毒杀案的第一目击者,《先锋报》编辑部主任,D君。”
24.
果然又在下雨。为什么一到这个咖啡馆就要下雨?
烟灰缸里已经有不下十个烟蒂,咖啡杯,两个,都空了。
然而对坐的两人还是没有开口讲话,他们像神经病院重症室的两位常住居民一样茫然的望着窗外。
“你找我就是为了喝咖啡?”病人甲开始擦拭干净的落地窗。
“孩子在你那儿怎么样?”病人乙也开始擦。
“好得很,这孩子真可怜。”
“那就好,过些日子搬我那边住一段吧。让保姆跟着。”
“不用了吧,孩子总是换环境不好。”
“你真像是个父亲。”
“你还有别的事吗?”
“你别再跟我这样了,”病人乙试图恢复正常,他把视线转回,“我从来没有不想把他们俩的事情搞个水落石出。你觉得我是那种不管朋友,任凭他们在那个世界喊冤的人吗?”
“我没有那么说过,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好……”
“何况他们没喊冤,无法释怀的是我,也许还有你。”他马上补上一句。
“好,如果是我多想了,抱歉。”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我今天主要是想和你探讨一些事情,可以吗?”
“别客气。”
“我想知道昨天的具体情况。”
这句话产生的效果就好像把活性金属不负责任的扔进了浓硫酸里——记者对警察怒目而视,两只拳头死死攥紧:“昨天的具体情况?你不是想把自己好朋友的事弄明白么?!刑警队长先生,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我和你要找的是一个人么?!”他飞快的语速和高亢的音调显然打扰到了旁边几桌正在喝咖啡看报纸的闲人,大家的目光很快集中于他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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