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地玄陵_胡西东【完结】(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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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古脑子里实在是乱得无以复加,这个古墓真是不同寻常,竟然能让人产生幻觉。最让他想不通的是只有自己的两个弟子产生了幻觉,其他进到这里来的人都没有事。这样一来,就不能把问题推给墓坑环境了,难道在这里真的存在某种幽灵?季古第一次对自己的信念产生了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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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定了连接主墓室的甬道准确地点,古墓的挖掘清理工作继续进行。所幸白膏泥只有一臂之距,在现代工具的辅助下,很快被打破。封口被破后,一条黑黝黝的甬道就出现在面前。

  季古相信,在甬道的另一段,一定也是用白膏泥密封了的。寻常古墓的甬道都不密封,这一点确实相当奇怪。但如果将这墓当成是西汉乌吉王的,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相传,乌吉王的儿子——小乌吉王是个相当自闭和自大的人,性格决定行为,是他的自闭影响了父亲的墓葬风格。

  增氧泵不断向盗洞输送氧气,云静没有听从季古的劝告,执意要和师兄老师一起,在第一时间进入主墓室。她这这里有着特殊的感情,如果有可能,她甚至希望自己再出现一次那样的幻觉。

  甬道里空空如也,没有什么多余物品。甬道是斜坡式的,从入口进去,绵延向下。

  一行七八个人都穿上防护服,带着矿工帽,拉着气压式挖掘工具,头带电筒打开,投射在甬道中,像是舞台闪耀的灯光。灯火虽明,却看不到甬道的另一头,可见甬道是多么地深长。毛林松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在这个意义上,他倒是个非常合格的工程承包人。

  由于年代久远,甬道壁的图层已然酥软,稍微一碰,就有大量的灰泥落入众人的头颈之中,所以大家都走得小心翼翼,唯恐把自己也变成出土文物。甬道仿佛无穷无尽,众人走了半个多小时,依然行走在甬道中,心中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原地踏步。有种迷信的说法叫做鬼打墙,意思是被鬼迷住的人会围着某样东西转圈圈,以为自己走了很远,实际上还在原地。

  这甬道的确长得有些不可思议,就在大家都心生烦躁,不住埋怨建造者变态的时候,毛林松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季古靠近前去。

  “季教授,你看,这甬道是延伸到山石里的。”毛林松边说边抚摸着洞壁,洞壁在这里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一边是干燥粗糙的泥土,一边是刀劈斧凿的石壁。武吉市郊是丘陵地形,绵延起伏的丘陵往往都是远古岩石堆积,在岩石上再覆以厚厚的泥层。这个甬道的发现地是在一个丘陵的半腰,陪葬坑建立在泥层中,莫非主墓室竟深入丘陵内核,开凿在地下岩石内?

  季古教授目瞪口呆,这工程之浩大,远在他的想像之外,怪不得用仪器从陪葬坑向四周探测,根本没有什么发现。陪葬坑深达五层已经匪夷所思了,主墓室竟比它还要深,还要令人惊叹!这不是寻常人能够办得到的,季古教授已差不多在心中认定了这是乌吉王的陵墓。

  怨幻觉太美丽4

  众人一边咂舌,一边感叹,岩洞里的环境要比土洞里好很多,至少不用担心突然塌方之类的事情,又走了二十多分钟,终于到达甬道的另一端,这端果然也被白膏泥所封。两名工人取出气压镐,震裂白膏泥,扒拉出一个洞口。毛林松用手在鼻端扇了扇,疑惑道:“不对,怎么是一股腐臭味。”

  他这句话刚刚说完,人人都闻到这令人作恶的味道,忙不迭地从口袋里掏出活性碳简易防毒面罩带上。连老王这种没有多少实践经验的文物管理人员都感觉到了不对劲。照理说,像规模如此庞大的陵墓,一定考虑过通风或者密封的问题,尸体一般都经过香料防腐处理,主墓室的气味顶多是浓郁的尸气,而决不应该是如此恶劣的腐朽味。

  难道由于年代久远,地壳运动引起地下山体的某些错位,破坏了整个墓室?季古教授从一个工人手里拿过工兵铲,将缺口敲大,取下帽子上的电筒,扒在洞口朝里面看去。电筒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进主墓室,眼前的一切让季古大吃一惊。

  很明显,墓室已被严重破坏,宽旷的墓室里乱得一塌糊涂,非但中间的石棺椁被毁去一角,连木质的内棺也被拖了出来,一具骨架曝露在腐烂棺材的一侧,已看不出完整的形状,另有一具骸骨距离棺木很远,盘腿斜斜地靠在墓壁上,反倒显得很完整,而在这具骸骨身下,更有一张看起来相当完整的竹编坐垫。

  无数个车马人俑像横七竖八倒在墓室地面上,中间隐约散落着一些生锈的兵器、破碎的陶壶、耳杯、陶卷等汉代陶器和汉代的五铢钱。就连墓壁上的版画也有不少被强撬下来,形成和四周光滑墓壁极不协调的糙壁。

  “这个墓室被盗墓贼光顾过!”季古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心中难受得如被爪挠,多么显赫多么有考古价值的一座汉墓啊,就这样被这帮可恶的盗贼摧毁了。季古边说边用力挥动着工兵铲敲击白膏泥,他迫不及待地想进入墓室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抢救。

  顾方言和云静欲从别人手里找个工具来帮助老师,却发现工人们都直愣愣瞧着毛林松,毛林松被瞧得满脸通红,老羞成怒道:“都看着我干嘛!去帮季教授!这里可跟我没关系,盗墓这营生我六七年前就洗手不敢了!”

  他这一句话,把季古师生三人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匪夷所思地看向毛林松。现实真是讽刺,文物管理部门聘用的墓道清理包工头竟然是个盗墓贼,真是专业对口啊!毛林松语无伦次地辩白:“真和我没关系,为这事我都进过一次局子了,谁还敢手痒再犯啊,再说了,我要是死性不改,也不会来承包这摊子工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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