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古点点头,影州节度使,在历史上只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恐怕没有谁真正去关注过。从这条道上去推测那墓中五代人的身份只怕行不通。
季古之所以这么想并非不切实际,他在还没进入主墓室、从甬道封口白膏泥的漏洞中观察墓室时,就对墓室中遗留的兵器产生过疑问,那些兵器的形制都不像西汉的物品,有着唐宋时代兵器的特征。季古之前曾经参与挖掘过一个唐代将军墓穴,其中出土的唐代官方佩刀的样式就和墓中散落的佩刀十分相似。
等到检测结果肯定了那是五代的器具,季古就在心中推测那些遗落兵器是五代时期官军标准配置的兵器。
既然五代是个乱世,就免不了要打仗。打仗会导致军费激增,地方财政经济崩溃。武吉这么个小地方,如果驻扎着节度使的军队,不打仗还可以勉强维持,一打仗十有八九无法保障后勤。三国时期,曹操为了增加军费,就曾派军队四处盗墓,后来更抽调专业人士,组成职业盗墓特种部队,号称摸金校尉。
谁能保证,影州节度使没有动过这种念头。
“老师,今天还要下工地吗?”顾方言讷讷道,“我看,云静她好像被吓坏了诶。”
季古一振:“怎么,她还没起床吗?”
顾方言尴尬地搔搔脑袋,不知如何应当。季古暗骂自己愚蠢,云静起床没起床,顾方言怎么会知道,他难道还能闯进云静的房间去看一看,自己真是个老糊涂了。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今天在你们休息一天,缓一缓这绷紧的神经,我正好去一趟市里,到新文化馆去翻阅一下武吉市历代的县志,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帮助我们揭开这次考古中碰到的若干谜团。”
顾方言神色黯然,点头附和:“是啊,这次咱们碰到太多怪事了。”
“啊!——”突然之间,云静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惨叫!
可知道错乱是崩溃的预告片2
听到云静的叫声,季古和顾方言同时站起,拔足飞奔上楼,两人在房门外连连喊了几声云静,里面没有回应。两人狐疑对视,季古朝顾方言点点头,顾方言一脚踹开云静的房门。
“啊!”里面再次爆发出一声大叫。只见云静半坐在床上,紧紧用被角捂住自己的身子,额头上全是汗水,满脸惊惶地看着季古和顾方言。顾方言奇道:“云静,我和老师叫你你怎么不回答?”
云静的表情变得迷惘:“我没听到,我……”
“你怎么了?”季古顺手摘下屋内临时晾衣绳上的毛巾,递给云静,“看到什么老鼠了吗?”他知道这个女弟子天不怕地不怕,连毒蛇都敢抓起来玩两下,就是害怕老鼠和癞蛤蟆。
“没有。”云静抓起毛巾擦了擦汗,向季古偷以感激的一瞥,这感激在脸上陡然凝固,随即背过脸去,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断断续续道,“我,我做了个噩梦。”
顾方言关切地问:“云静,你梦到了什么?”
云静干脆把脑袋也钻进被子里:“不要你们管,我没事,我没事。”
“我们怎么能不管你呢,这几天尽出些古怪的事情,我知道大家的心理压力都很重,恐惧压抑在自己心里只会让自己更加恐惧,说出来会好一点。”看云静没有回答,季古叹气说,“这样吧,今天休息一天,不去工地了。”
顾方言还想再说,被季古拉住了。女人的心思是难以琢磨的,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强行安慰反而会适得其反。季古相信,云静变成现在这幅模样,对谁都表现得抗拒和敌对,决不是仅仅用一个噩梦可以解释搪塞,再恐怖的噩梦恐怕也比不上她昨天那个真是且迷离的幻觉,很明显,这是长期精神状态的累积。
走出云静的房间,季古看到,顾方言的情绪也变得异常低迷。季古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每个人都有情绪坏的时候,理解万岁嘛。”
顾方言摇摇头:“不是的,老师,云静说的噩梦让我想起了我的那个梦,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我在火车上和你说的那个梦境?”
“记得啊,咱们不是还拿你的梦境和我的梦境联合起来作过分析吗!”季古笑道,“这说起来也够奇特的,或者是干什么工作做什么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恐怕是心理暗示的作用。”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顾方言的神色越发凝重,“这两天,我其实又开始重复那个梦境了,我有种强烈的感觉,我的前生就是那个奔逃的青年……”
“这,这也太无稽了吧……”季古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顾方言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怎么能冒出如此迷信的说法,前生后世,简直是莫名奇妙,如果照这个理论说,那自己的前生还是乌吉王呢,而乌吉王的死因也有了定论,那就是被负刀青年一刀捅在心口致死,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季古重重拍了下顾方言的肩膀,眼神中略带责备,却什么也没有说。
怪事太多,难免人心惶惶,在一切还没有定论之前,他纵使想说也找不出什么说辞。
季古出门去武吉市的时候,吩咐顾方言一定要把云静的那扇门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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