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古抖落身上的米粒,说:“这都哪跟哪,僵尸的事,到底谁跟你瞎讲的?”
“可不是瞎讲。”孙伯神神秘秘说,“毛司令说给我听的,他亲眼看到的,毛司令说完这事,没两天就死了,你说这世上哪有自己掐自己的事情,肯定是僵尸掐的。”
是毛林松?!
毛林松死之前不是跟季怀古说,他看到乌吉王的魂魄上季怀古的身么,那么又哪来白毛僵尸一说。他特意跑到工地来跟孙伯说这件事,又是处于什么目的?
事情越来越多的枝节,越来越多的巧合,让季怀古教授产生了深深的疑虑。这难道真的是因为鬼魂作祟么,会不会这一切都是人为安排?
“人为安排”四个字一跳进季怀古的脑海,就再也驱之不去。
这一切若是某个人的阴谋,则必须解决几个疑问:
季怀古师生三人的梦境和整个阴谋有没有关系,如何关系法?
毛林松是阴谋的帮凶还是阴谋的受害者?
若要利用古墓,就必须了解古墓,谁能如此了解古墓和它的历史?莫非是那第二拨未能进入主墓室的盗墓者?
有阴谋就必有其目的,目的是什么呢?古墓中已经没有值得垂涎的宝贝,而且如果垂涎宝物的话,应该在陪葬坑被挖掘时就展开阴谋,而不应该等到季怀古师徒三个人过来。当然,目的也不可能是那两尊灯俑,如果承认是阴谋者操作顾方言梦游去挖掘灯俑,那么阴谋者早就知道灯俑的所在,这个说法行不通。
所以在承认阴谋存在的前提下,找出这个阴谋真实目的可能整件事突破的关键,通过这个目的,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
战战兢兢里里外外3
季怀古回到老文化馆的时候,顾方言和云静还没有休息。他们坐在院子里的老桑树下,你一言我一语地闲聊,看到季怀古回来,都面露尴尬,警惕地闭了口。顾方言堆出笑脸道:“老师,你终于回来拉,也不知道你去哪里,可把我和云静担心死了。”他扭头去看云静,云静却不接他的话,也不和季怀古打招呼,站起身来,默默朝楼梯走去。
季怀古陡然有一种被他们排斥在外的感觉,为什么云静可以和顾方言安安静静讲话,却无法面对自己,难道还是因为前生今世耿耿于怀?季怀古看在眼里,疼在心中。他虽然一直不敢接受女弟子云静的爱,但这并不表示他不喜欢云静,只是世俗的压力让他面对这份爱时显得懦弱。真到了云静对他不理不睬的时候,季怀古才明白自己是多么地失落,多么地难过。
有那么一瞬间,季怀古深切觉得云静的爱对他而言,是多么多么地重要。
“是不是在古墓又有什么新的发现,所以你去市文化管理处了?”顾方言的话打破了季怀古好不容易建立起来感情意境,他以为季怀古这一天是到武吉市去了。
季怀古暂时还不想把秘道的事情告诉顾方言,一来怕这事对云静的情绪波动有影响,二来年轻人容易冲动,怕顾方言迫不及待走到地道那端,不顾一切把那户人家的墙敲掉。季怀古顺着顾方言的话说:“是啊,还是张风的事,公安局找我问了问话?”
顾方言一愣,忙问:“张风的事不是有定论了么,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什么问题,法律程序,我去登个记,走个过场而已。”
顾方言长嘘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看你紧张的。”季怀古没料到顾方言如此关心自己,不由有些感动,“我没什么事,倒是你要注意,多安慰安慰云静,我看她对你的态度好了很多啊。”
“啊?”季怀古推推眼镜,旋即低下脑袋。
战战兢兢里里外外4
文化馆值班员每天晚上沿着走廊巡视的时候,只要是月黑风高无星之夜,总觉得身后有个脚步声紧随着自己,他不敢回头去看,因为他知道那只是一双孤伶伶染满鲜血的红色塑料拖鞋,曾经属于一个自缢轻生的女人……
季怀古从一楼仓房里取出生锈的自行车,脑中不断冒出从苏馆长那里听来的故事,本是个无风的初春闷夜,院子里桑树上的绿叶在草坪路灯的映照下纹丝不动,让季怀古感觉背心仿佛吹过一阵阵阴风。
出了院门才发觉,外面下了大雾,迷朦的雾气中,四下里望不到实景。季怀古总感觉有人隐藏在雾气中窥探自己,骑车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个影子紧帖着自己的后背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向他的脖子伸出有着长长指甲的瘦骨伶仃的手。虽然知道这是心理作用,季怀古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四处搜索,内心竭力盼望那些浓重的水汽幻结成一个真实的人。
恐惧真的有让人颠倒爱憎的能力,季怀古其实是个内秀的人,平时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尤其是滔滔不绝地用语言交流,可是现在他却多么希望有个人陪着自己一起行走,那些以前反感的聊天三八场面,想起来也觉得无比温暖亲切。
这是去武吉市的必经之路,自行车在坑洼不平的路上抖出金属的颤音,季怀古想大吼几下来平息这死寂般的感觉,却又害怕声音撑开这宁静,露出雾气背后的狰狞!冰凉的雾气将他的衣衫染得又湿又重,他越发觉得后背冷飕飕,心跳擂鼓一般振动起来!
52书库推荐浏览: 胡西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