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跌倒在我前面的地板上,他蜷成一团,口吐白沫。我望了一眼男孩,他和他妈妈都把头抬起来了。这个男孩已经腾出来了一只空手,他正在努力松开另一只手。我给他使了个眼色。
“你们两个最好再把眼睛闭上。”我一边说,一边把腿抬到艾尔头部的上方。
“等等!”男孩大喊。
我停住了腿,抬起头去看。
只见男孩已经挣开了绳索,正在急促地扯掉身上的最后一根绳子。我放下了伸出去的腿。
我望着小休斯穿过屠宰室的地板走向他的父亲。男孩的头刚刚能够着流血的桌子。他父亲裸露的肺已经停止了起伏。发现父亲已经死去,男孩的眼中露出了无以言表的痛苦的神情。
他的表情一瞬间由悲哀转为巨大的愤怒,这种变化我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他怒视着在地板上翻滚的杀人犯,然后又看了看旁边的一堆工具。
他拿起一把似乎专门用来砍骨头用的小手斧,朝食人魔走去。艾尔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只知道自己完蛋了。几分钟之后,他的头颅将会被列到被砍掉的名单上。
“嘿,小孩!”我叫了一声。
男孩看着我,他的眼里燃烧着怒火:“干什么?”
“你真的想那样做吗?”我问道,“如果你自己不愿意的话我可以替你动手。”
男孩举起手斧猛地砸在了艾尔的头盖骨上,他用劲那么大,艾尔的脚也蹬直了,鞋也蹬飞了。
男孩回答道:“是的!”
我想即使我能阻止他,我也不会去阻止。他正在当场解决一生中最大的一场仇恨。
男孩又使劲砸了他十几下,食人魔这才脑浆四迸,没有了动静。手斧从他的手中滑落下来,他终于完成了自己的复仇。
男孩的眼神缓和了下来,向我走了过来。他看见我手上的手铐,一句话也没说就从食人魔口袋里翻出了钥匙。他打开手铐,我的手自由了。
我没有——或者说我还不能——立刻站起来,所以我就干脆坐在那儿,一边等待着双手恢复知觉,一边看着小男孩给他妈妈松绑。
这就是整个故事的过程。终于结案了。
我留下来确保休斯母子都平安无事。我找来东西覆盖住孩子父亲的尸体,然后陪着他们母子走了出来。
然后我过去清理了一下收款机,赚了四十六美元零二十七美分,还不够油钱呢。
我没有继续留下来等警察过来。他们来了又有什么用?那个混蛋已经死了。唯一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这个变态家族是如何在这条高速路主干道上混得下去,而且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正如我说的那样,警察总是行动缓慢。他们不愿正视眼前所看到的东西,因为他们不愿意去相信事情会如此糟糕。
这是一个庞大的、黑暗的、恐怖的世界。你能想象如果他们相信有怪物存在,世界会是什么样子吗?他们迟早会相信的。最恐怖的怪物就是人类。
第69节:跳水女孩(1)
跳水女孩
[美]理查德-雷曼
我从没想到她会在那儿。昨天晚上我无心安睡,因为一篇稿子就快到截止日期了。午夜时分,我便从家里出来,穿过黑暗摸到崭新的车库。我打开侧门,打开灯,然后爬楼梯来到我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虽然很大,却密不透风。随着门的一开一合,二十五英尺之外的百叶窗都会哗哗作响。房间不仅密封良好,而且异常安静。
因此我一打开办公室门,便感觉有些不对劲。房间里没有那种应有的密封性和安静。很明显,我忘记关一扇窗户了。
几星期以来,我一直在白天的时候打开办公室所有的窗户,让夏日的暖风吹进来,周末则把它们全部都关上锁好。在洛杉矶,或是整个西部,凡事还是多加小心为妙。
但有些时候,谁也会犯一些小错误,或因分心疏忽一些细节。我关好了所有的窗户——除了一扇。
站在门口,我就明白哪扇窗户没关上了。办公室里很安静,声音是沿着后墙的方向传来的:树叶在风中飒飒做响,临街飞驰的车辆,还有远方某处直升机的轰鸣——外部世界的声音潮水般涌进来,就像水透过漏洞钻进密封舱一样。
要是白天的话,我还有可能喜欢这些声音,甚至没准还会把其他窗户也统统打开。但现在可不是时候。我现在需要的是把自己密封起来,这样让我感到舒适和安全。
我必须关上窗户。
我关上灯,借着月光朝窗户走去。水平的百叶窗没有完全关紧,月光钻过缝隙给地毯涂上浅灰色的条纹,指引着我来到窗前。
窗户是推拉式的,我应该把它装上垂直式的百叶窗,那样我就只需要穿过窗叶拉上窗户即可,可水平的就只能先把百叶窗抬起后才能推上窗户了。
我站在窗口,探出身子去找拉绳,尽管我很确定它的位置,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正当我在黑暗中摸索的时候——
嘣嘭!
声音来自我这边的窗户外面,虽然我好像听过好几次,但我无法确定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然后又是哗啦的一声。
我的手指摸到了一根吊绳,我抓住绳子把百叶窗拉起来。突然间,洛杉矶的夜景就展现在了我的面前:高耸的建筑、标牌,成排的树木,璀璨的灯光和远处依稀可辨的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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