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岂不是白忙活了?”听到这里,小童不禁大失所望,第一个叫了起来。
冰龙扬唇一笑,高深莫测,让人感觉他像是居高临下。
“那一刻,正当我也觉得此事无望时,石松又想起一条重要线索,那便是他大哥石山左手多出一指,共有六指。经他这一说,城门士卒立即有了印象,称那天暴雨肆虐,有对夫妻打伞到了城门口,很是狼狈。那丈夫对妻子体贴有加,见她发髻乱了,还亲自替她重梳。也是得以这一动作,才让他们注意到那人手有六指,回想了一下石松所说的体貌特征,与那对夫妻确是极其吻合的。当时那女的还很惊慌地说了句‘我把梳子漏在何府了。’”
周忘杨插话:“一把梳子不值得她这么大反应,到底是什么梳子?”
这一问,勾起了若林的话,他道:“我昨夜得到一把做工极好的工艺梳,外壳是青铜所制,梳脊上有条缝,打开后里面还暗藏了一把镶宝石的金梳。最奇怪的是那把梳子是放在了绣有彭翎名字的布包里。”
“有这等事?”周忘杨问。
若林点头,却碍于其他人在场,无法细说那四肢残损的女孩。
见众人都没再说话,冰龙接着之前的话题,道:“那对夫妻等到雨停才出城,城门士卒称那时约是傍晚时分,我估算他们步行不到半个时辰,天就要黑。这半个时辰的路途中,所经官道很是荒凉,几里内只有一间驿站。石山来接妻子时,已经走过一遍,肯定知道这些,势必会在那家驿站投宿。”
周忘杨接着道:“但等大哥带着石松赶到驿站询问时,掌柜的翻遍六个月前的所有住宿记录,均无记载说曾有一对姓石的夫妇入住过?”
“小四分析得不错。”冰龙道,“照现状来看,只可推测石山春枝是在出城后的半个时辰内离奇失踪的。”
“依冰龙捕头的说法,石氏夫妇确实已出了城。”
若林存有私心,只求那两人的下落不要与姐姐家沾上关系,反复掂量后,道:“如果不是遇到歹人的话,我仍然认为他们是到别处生活去了。”
石松瞪了他一眼,突然拉住周忘杨,急切道:“先生定要信我!我来何府要人并非无缘无故,自从我大哥去接大嫂,长达两个月未归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有一夜,我梦见大嫂站在一座深宅中掩面而哭,而大哥则搂着她,像在安慰。两个人都背对着我,我唤了一声,就见他俩缓缓回头,竟是双目垂血,肉身腐烂……”
说到这里,石松一时语塞,顿道:“只有冤死的人才会流下血泪,那个噩梦做得太过逼真,像是亡灵托梦。那夜过后,我在开封老家便坐立不安,深感不祥。而当我第一次进入何府宅院时,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那宅院竟完完全全重叠了梦里的一切!大哥大嫂既然选在此地托梦,那他们的失踪必定与何府中人有关!”
当石松说完他的梦境后,厢内一时无声,死一般地寂静。他仍然紧紧拽着周忘杨的衣袖,不肯松手,等他开口答应请求。
“依我看来,想要重现你大哥大嫂当天出洛阳后的情景,就须再度出城,沿相同的路线重走一遍。”望了一眼昏暗的窗外,周忘杨道,“今日天色已晚,与当日时辰不符,不如明天傍晚你我几人约在东城门,一起出城看看。”
得到这一答复,石松大喜,悲痛之色总算得以舒展。
周忘杨接着对冰龙道:“大哥身居朝廷要职,到这风花雪月之地会我已是诸多不便,稍后让小童去客栈订两间上房,送你和石松过去。”
“小四处事周道,就按你说的办。”冰龙说着,又看向若林,“那明日惠兄弟可要一同前去?”
若林重重点头,“春枝待在何府多年,找到她与石山,势必有助替喜儿洗刷冤屈,我一定要去。”
周忘杨转向若林,道:“今夜我还须去趟何府,正好与你同行。”
他说罢,便亲自将冰龙石松送出雪月楼,吩咐小童去找最好的客栈让他们休息,自己则与若林再度赶往何府大宅。
二人回到何府后,正巧碰上玉珠。她已与周忘杨冰释前嫌,此刻见他颔首一笑,又向若林道:“舅爷回来得晚,老爷夫人已经用过晚膳了,怕你在外没吃,特地让我留了些菜,我现在就去热热,送到舅爷房里来。”
她做事心细,看周忘杨也在,食盒内装来的饭菜碗筷便均是双份的。心知那周先生来自江南吴地,还额外加了一壶绍兴女儿红。
寄宿亲戚家,若林不忘礼节,回来后先去见过姐姐姐夫,折回厢房时,看见周忘杨正信手翻阅着自己带来的破旧书册。若林蓦然想起他没有太多积蓄,一旦对方找到真正的喜儿,自己也没钱支付报酬。
“昨日我姐夫提到先生替人办事要收定金,不知这次是多少?”
“我说过要问你收钱了吗?”周忘杨不抬头,站在案前,继续看书。
“我与先生也非至交,无偿办事总不太合适吧?”若林战战兢兢道。
这话总算让那双丹凤亮目移了过来,周忘杨波澜不惊道:“那就一百两吧。”
“一百两?”若林大惊,“我哪里去凑这么多钱?”
52书库推荐浏览: 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