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爷不曾想到,何福燕在死前一天,把何府密道之事告诉了彭跃。这几颗果实就是从密道中找到的,经我辨认,这是西域邻国赠予我朝的贡品,名叫醉果。服下此果,就如贪杯豪饮,吃不到十颗人就会酩酊大醉。十年前,彭翎死前便是吃了醉果,以致他神志不清,被人所杀。”
一声叹息从人群中发出,众人回头,见是何府管家彭德海。
其实,账本与那几颗从天而降的醉果到底是不是从密道内找出的,周忘杨并无太多证据,他又赌了一把。
之前,若林一直在寻找密道的入口,现今尽管他人失踪,但两样物证的神秘出现,却让周忘杨有种直觉,觉得它们就是来自密道。
不出他所料,看见醉果的那一刻,何福松放弃了抵御,他凸着血红的眼,瞪向周忘杨,声音突然变得极其阴冷,“不错,这些醉果是李培林进京时带回来的。”
红木座椅上的李培林急得跳脚,“何福松你好大的胆子!本府何时送过你这等东西?”
何福松不屑冷笑,无视他的存在,又问周忘杨:“你知道彭翎因何而死吗?”
周忘杨纤长的食指指向惠蕾,道:“因为她。”
这时,惠蕾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儿血色,她像被钉在原地般不能动弹,听到周忘杨在说:“赠人青丝代表以身相许。何夫人把自己的头发抛洒在吊死彭翎的水井边,是何意义,不言而喻。”
这一席话在仆役中掀起狂澜,大伙都交头接耳议论着。
周忘杨看了看失魂落魄的惠蕾,又对何福松说:“非但何夫人心中怀念的是那死去的彭翎,她的女儿也是同他所生。然而,这一切最终还是被你所知,于是便与何福燕合谋,用你俩的不伦之女调换了真正的何喜儿,将那女婴扔入后山喂狼。”
噗!
气急攻心间,一口鲜血蓦地从惠蕾口中喷出,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忽然扑向何福松,死命摇晃,“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杀了喜儿?是不是你杀了她?”
这一刻,还有一人站在角落瑟瑟发抖,暗自饮恨,那便是何府管家彭德海。
他没有料到,自己所成全了十年的孙女居然不是次子彭跃的骨肉,竟是出自那对无耻兄妹。
彭德海后悔!
早知如此,他在十年前就该揭发真相,也不会让喜儿饱受那暗无天日的痛苦。
惠蕾像疯了般对何福松又抓又打,衙差上前,将其拉开。周忘杨又对何福松道:“虽然你除掉了彭翎,却终日惶恐不安,就怕惠蕾身边再有年轻男子出现。就连她弟弟从家乡写来的家书,也被你给私自截下,你在担心他信里提到的那位优秀同窗,也就是施笙,怕又有男人会闯入惠蕾的心扉。”
施笙听了这话,终于明白为何之前若林写来的家书会石沉大海。
被雪藏的真相正一点一滴破冰而出,何福松仰天大笑,道:“不愧是周忘杨,说吧,你还知道什么?”
不必他提醒,周忘杨也不会客气,他道:“你之所以要杀何福燕,是因为……”
不料,他话没说完,就被李培林抢先打断,只听他阴阳怪气道:“既已确定何福松是凶手无疑,本府与燕捕头所中之毒必定也是由他所下。来人!先把何福松押走,回衙门后严加审问!”
像要玉石俱焚的古怪神情在何福松脸上掠过,他冷道:“大人,您忘了,我本不想杀彭翎,只想把他逐出何府,是您的秘密被他发现,才赠我醉果,逼我痛下杀手!”
李培林一瞪身边的衙差,“都愣着做什么,还不扣人?”
“李大人且慢。”
趁衙差尚未动手,周忘杨又站了出来,“大人先前要我揭露是谁下毒害了你与燕捕头,我还没能说完。何福松杀彭翎,是因他与惠蕾存有私情,但这仅是其一,至于其二是因为彭翎知道了一件东西的存在……”
李培林摇手道:“周忘杨,本府让你指认凶手,现在犯人已经现形,你不必再说!”
“这可由不得李大人你!”
一个低沉的男音从门外传来,众人望去,只见周忘杨的小童与一名威严魁梧的男子跨进了前厅。
“冰龙?”李培林身子一缩,眼看形势扭转,只得咬牙坐着,听周忘杨继续说下去。
“彭翎知道的那件东西正是我手上的这本账本。”周忘杨举起书册,“这本账本记录了何家商行与李大人交易的所有记录,其中还包括成本、回扣的清算。
“一把金梳,何家商行以天价五十两每把卖给李大人,每年供货一百把金梳,也就是说李培林每年要投五千两纹银在何家。”
瞥了焦躁的李培林一眼,周忘杨又道:“可账本上还记录着,何福松每年给予李大人的回扣竟是五千五百两,这岂不是颠覆了买卖的主次关系?
“卖家给出去的钱竟比买家的多出五百两,加上金梳的原料及加工费用,前后一算,何家商行每年共要倒贴一千两。这是为什么?”
最后一问显然是抛给何福松的,周忘杨不说话,等他说话。
另一头,何福松低声道:“那五千五百两内,整数部分是我为李培林清洗的钱财,原封不动地还给他,剩下的五百两是他对我的要挟。事因商行曾进购大批赝品,我是靠卖假货维系商行运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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