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道:“他服下百花散,已经睡下。等红蝎解药一到,还要替李培林、燕鹰两人解毒。李培林贪赃杀人一案现已递交刑部,石松是死者家属,也要进京作证。我刚得到消息说彭跃已被释放,但他不肯回何府,拖着病体不知去向。”
周忘杨叹了口气,“事已至此,逃避又有何用?但愿他能尽早看开。”
无意间,冰龙看见院内的山兰花,问:“小四,这兰花像是极品山兰,你可有调查过?”
周忘杨无奈道:“不瞒大哥说,我初到何府就是为查这极品山兰。现在只知这批花源自皇宫,是去年皇后赐予李培林的,到底是不是出自兰岭镇则全然不知。”
看他一脸落寞,冰龙宽慰道:“流落在外的极品山兰,世间并不多见,我们一株株追查,总有一日会找到线索的。”
脑海中,姨娘惨死的景象又渐渐浮上,周忘杨点头,蓦然握拳。
应若林再三挽留,周忘杨又在何府住了一夜。
翌日清晨,他本还未醒,却被一阵“咕咕”鸟叫吵醒。周忘杨不胜其烦,起身一看,见是一只红尾信鸽停在窗台上。
此鸽周身雪白,唯有尾部羽毛呈红色,正是师父平阳子送给红蝎的赤羽鸽。据说但凡赤羽鸽见过的人,无论该人走到哪里,它都能准确无误地将信送达。
周忘杨心头一热,解下鸽子脚上的两个纸卷,打开其中一个,内附一行清秀楷书:四哥,听你描述,所中之毒当属食尸草。解药奉上,一粒可解。另,桑茵大婚将至,师父请你与冰龙速回苏州。
红蝎字
看后,周忘杨立即开启另一个纸卷,里面包着数颗小丸,他吞下一粒,站在窗口久久未动。
大婚将至?
她终于还是要嫁人了。
闭上眼,周忘杨看见一片荷塘,塘内开满荷花,白中透粉,温柔如斯。一座小亭屹立于荷塘中心,四处青烟升起,如梦似幻。亭内站着一个宛若天仙的女子,长发垂腰,半收半披地束拢在后,轻轻一笑却已媚倒世间众生。
他猛地睁眼,强迫自己不再去想,穿上外衣,赶去衙门,将剩余的解药交予冰龙。
当天傍晚,周忘杨要回苏州的消息传入何府。惠蕾手执木梳,细心打理着若林的头发,问:“你真要随周先生同去江南?”
相隔一夜,惠蕾经历了太多,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她特地请来大夫为喜儿诊脉,今日一早,又亲自同玉珠一起去了集市,替喜儿购置了好些东西。
此刻,得知弟弟要走,惠蕾终究放不下心来。
若林安慰她道:“先生替我们找到喜儿,我欠他大笔报酬,总是要设法还上的。姐姐放心,若林可以照顾自己,至于小笙,就让他留在何府帮你打理家业吧。”
惠蕾笑道:“好,就依你说的办。不过有一事我始终觉得奇怪,却一直没机会与你说。”
若林长眸一亮,问:“姐姐何事觉得奇怪?”
“我记得我们村一共几十户人家,只有惠、郭、上官、徐四个姓,那施笙又怎会是你的同窗?”
啪!
话落的同时,惠蕾手中的木梳突然掉地,而她则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向后退去。
“你不是若林,你是谁?”
她清楚记得,若林脑后有块伤疤。那是他们小时候在街上玩耍时,一辆马车向她疾速驶来,若林为救她,飞扑而来,自己被马车撞飞后磕伤所致。
但……眼前这个人,他的脑后什么也没有!
若林捡起梳子,递还给惠蕾,笑着看她,“姐姐,你在说什么?我不是若林,还能是谁?”
这抹微笑如此阴冷,甚至带着残忍,这是惠蕾所不熟悉的微笑。
门边,另一个身影挤身入房,施笙缓缓走来。与过去大大咧咧的个性大相径庭,今日他也换了一副浅笑的神情。
“夫人忘了我们村除了惠、郭、上官、徐之外,还有一户姓施的人家?”与若林相视一笑,施笙目光一冷,“从今往后,我会代若林陪伴夫人,将您视作胞姐。”
惠蕾转身想跑,可厢门被风一带,“吱嘎”合上。接着,院落内的木门也一扇扇“砰砰”关上,最后,何府大宅前的朱红大门也被重重关上,地上扬起了厚厚的尘土……当周忘杨收拾完行嚢,准备离开洛阳时,有个人偏偏说要来送。
对此,周忘杨没有意见,可送君千里终需一别,出了洛阳城,那人还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就让他有些疑惑了。
“不劳烦惠兄送了,你走了这么远,还是早些回去吧。”
见周忘杨正视前方,看也不看自己,若林忙说:“托先生的福,何府大案告破,我感激不尽。往后,你就叫我若林吧。”
对于若林的心思,周忘杨早已一清二楚。
想他自尊心那么强,拖欠的那一百两报酬不靠自己双手打拼,尽早还给自己,他是绝对不会死心的。
冰龙走在另一侧,道:“小四,我看惠兄弟这么重诚信,不如就和我们一同下江南吧。”
闻言,前方一蹦一跳的小童回过头来,“是啊是啊,他待在他姐姐那里,做得再大,产业也是人家的,像捡了便宜一样。要还钱,靠自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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