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侧,若林也坐不住了,“掌柜的,是不是有人在我们到前,为我们结了房钱?”
“对啊。”赵二回忆道,“昨日,有支镖钉在客栈内梁上,附了一张字条和十两银票,说是明天会有位姓周的公子和他的朋友在此投宿,让小人好生招待。”
洛阳至此,周忘杨一行不断受人恩惠。总有人抢在他们前,在客栈预付了钱,招待几人。
“这位朋友对我们的行程了如指掌,出了桐山镇,就进入江苏境内,我看这幕后之人也差不多该现身了。”周忘杨不以为然,既然有人付账,他也乐得把好酒好菜往肚里装。
身侧,若林面露担忧,“无缘无故,怎会有人在我们身上投银子?也不知是敌是友。”
小童打趣道:“小惠,要是不想别人替咱们付钱,那你折算一下,把你那份转还给我家先生好了,慢慢抵完你欠他的一百两。”
见若林真拿出纸笔清算,周忘杨哭笑不得,“零钱收着麻烦,你欠我的银两,等你攒够了一次还清吧。” 若林“哦”了一声,收了纸笔。 他知道周忘杨的脾气很烂,许多要求近乎无理,但他的心肠很好,只是表面看起来冰冷一点儿罢了。
在洛阳时,如果不是周忘杨介入,自己的外甥女或许依旧活在暗无天日的井里,何府内的亡魂也无法超脱……冰龙看若林一脸疲态,关切道:“惠兄弟,车旅劳顿,你脸色不好,吃完饭就早些休息吧。”
冰龙,原名龙飞扬。十六岁便于衙门当差,直至晋升为关中总捕头,官拜正四品。因其办案铁面无私,清廉如冰,百姓赠其“冰龙”美誉。
若林一直敬重冰龙,谢过后,立即举筷吃饭,正要端碗喝汤时,他忽地一愣,就在刚刚一瞬,似乎有一条滑滑的东西从腿边掠过。 仅是一下,却让他汗毛直立。 那种触感,那种长度,莫非是……蛇?! 这么一想,若林更是惊恐万分,他急忙低头,赫然发现长凳腿上真的缠了一条青蛇。那蛇蛇头呈三角状,腹部青色稍浅,尾部焦黑,正是含带剧毒的竹叶青。
若林想动,却又怕惊了那蛇,手中筷子掉落在桌,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竹叶青一寸寸爬上衣摆。
正愁不知如何求救,边上突然伸来一双手,若林要开口,却听耳旁“嘘”了一声,眼角余光瞥去,只见周忘杨已站在身侧,拉住自己的衣袍下摆,慢慢地把竹叶青引到他的手臂。
蛇正向周忘杨慢慢移去,若林忙道:“先生,小心!”
“闭嘴。”
周忘杨猛一用力,将青蛇整条扯下,扔在地上。望了一眼惊魂未定的若林,他道:“上楼洗把脸,我有位朋友要引荐你认识。”
事情发生得太过迅速,令若林一下缓不过神来,恍惚着去到二楼厢房,到了铜镜前一看,发现嘴角竟粘了米粒。
若林不禁尴尬,洗了脸又匆匆下楼,只听小童正质问赵二:“你这什么客栈,还有人蛇同住的道理?”
赵二看着地上的竹叶青,被那一吐一牧的蛇信子吓得不轻,连连道歉:“客官莫气,客栈是天天打扫的,大概这几日天气潮湿,才引来这么多蛇虫鼠蚁。”
小童还要与之理论,就听木门被咚咚敲响,赵二犹如惊弓之鸟,猛然一颤。
周忘杨对他说:“掌柜的,是我的朋友来了,劳烦你去把门打开。”
赵二还顾虑着早上撞见僵尸一事,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店门,哆嗦着将门开出一条缝,眼珠子一瞟,迅速又关上,惊道:“怪了,没人!”
岂料他话音一落。敲门声又起,赵二死活不敢再开。
无奈,周忘杨只有自行走去,将门一拉,完全敞开。
若林在后平视望去,果真不见门外有半个人影,却听周忘杨道:“红蝎,好久没见.别来无恙?”
视线向下,若林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站在门口。
“小妹一切都好,有劳四哥挂心了。”
那丫头梳着一尾及腰长辫,一袭红衣,肩背一个竹筒。她抬头望着周忘杨,那双明亮的大眼中透着从容、淡定,这不像一个孩子应有的眼神。
在洛阳时,若林曾听冰龙提起过周忘杨的几个师兄妹,五妹余飞鸢,绰号红蝎,据说她认遍天下诸毒,擅长调配各类毒药。只是若林没想到,红蝎年纪之小,小到竟和周忘杨的侍童差不多。
红蝎跨入店堂,看到冰龙,恭敬道:“冰龙大哥,久违了。当日不是大哥火海中搭救,红蝎不会有命活到今日。” 她说完就欲跪拜.被冰龙一把扶起。 “红蝎不必行此大礼。” 掌中握住的稚嫩手臂上爬着一道狰狞的灼痕,冰龙的记忆中,红蝎是个坚强的女孩,当他把她从满是火舌的废墟中抱出时,她的眼中没有一滴眼泪。
红蝎谢过了冰龙,又走向若林,打量了他一阵,才问:“公子贵姓?”
若林答道:“敞姓惠,无字。”
红蝎一笑,“四哥自小不爱交友,惠大哥能和他一路同行,一定是他的知己口巴。”
若林原想解释之所以跟来苏州,只为还清欠款,但见红蝎的目光已看向了小童,只得作罢。
见那小童目不转晴地盯着自己,红蝎笑问:“你是不是在想,这就是人称红蝎的余飞鸢?怎么看起来比你大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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