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我总是想试试人血的味道,曾经有一次我差那么一点就成功了。
父亲把我从昏倒的小伙伴身上拎开,教训道:“奈丽儿,如果你以后还想和你的小朋友们一起玩儿,我劝你不要打她们的主意!除非你想孤伶伶的待在你的小塔楼里。隔着窗户看她们!”
从那个时候起,我便再不去动人类的脑筋。
直到父亲死后,我第一次吸食人血。
那是一个刚死不久的小女孩儿,她的身体还是暖的。我饿了五天,几乎快发疯了!饥饿战胜了与人类做朋友的渴望,我咬上了她的脖子。
有生以来,那是最美味的一顿晚餐!比任何动物的鲜血都要来得美味!
但那以后,我仍然不愿意去吸食活人的血,因为我一直牢记父亲的话。
三百年过去,我虽然早已失去与人类交朋友的兴趣,但却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有的时候,我宁愿饿一两天,也不愿去伤害人类───那也许是因为我有一个人类母亲的缘故───虽然我早已经不爱她,但她却是父亲至死都深爱着的人。
那一天,父亲被钉在银十字架上。正午,太阳最猛烈的时候,驱魔神族往他身上淋满猪油,燃起柴火烧着了他。
“喀丝莉───喀丝莉───喀丝莉───”
父亲在痛苦中哀嚎,喊出母亲的名字───那个为了承袭银十字弓,背叛了他的。驱魔女的名字!
我躲藏在教堂塔顶的阁楼上,眼睁睁地看着父亲沐浴在火海里。
而我的母亲,那个手持象征着驱魔神族最高权力的银十字弓的女人───她冷冷地站在人群的最前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与她结发十载的男人,在痛苦中一声一声呼喊她为了接近他而捏造出来的假名字。一直到化为灰烬。
我不敢哭,不敢叫,混身发抖地缩在墙角里,直到人群散去,才展翅飞入黑夜中。
有一个驱魔神族的母亲,我才得以逃过那一劫。
没有人想到,我居然躲藏在教堂里───神族的血令我不惧怕十字架那一类的东西,但关于这一点,驱魔者们却并不知道,我的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就连我自己也是到了那个时候才明白的。
父亲却没有我这么幸运,他被心爱的女人出卖。钉上了银十字架,手脚和心口都被银箭钉死,法力被完全封印,只能任由宰割……
我眨眨眼,逼回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人类,是最卑鄙。无情的生物!
尽管她们的口中常说她们的心有多么柔软!
或许只有婴孩的人类才是纯朴无害的吧!就连我小时候的那一群玩伴(不过才几岁大的孩子),也曾用残忍的方法杀死抓来的小鸟,任由母鸟在树枝上哀鸣!
这世界上,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只魔鬼,又有谁的心是真正柔软的呢?
远处的喧嚷声还在继续,无外是绑匪们的交谈和男子的告饶声。
我冷笑一声,振翅飞去。
悄悄落在石屋外的树上,我安静地等待我的食物。
那石屋破旧不堪,窗户早已不知被什么人拆走,只剩下一个洞留在那里,可以清楚地看见屋子里面的情形。
六个男人───从其中一个的衣着看来,是被绑架的富豪之子。
他很年轻,应该不超过三十岁,整张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流着血,那血很新鲜。
但是此时此刻,吸引我的却不是那鲜血,而是他的眼神。
那不该是一个成年人的眼神!纯净、清澈,像一汪不见底却明亮的湖水!也许就是这眼神,令绑匪们产生了意见上的分歧───有三个要杀他,但另外两个却想放他一条生路。
“现在的科技发达的很,我可不想以后走在街上,被人指着通缉令上的照片认出来!”其中一个满脸胡子的绑匪吼叫。
“就是说呀!他虽然是白痴,但我们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把我们的模样记下来?”另一个瘦高的男人附和道。
“我……我不是白痴,我只是有点弱智而已,弱智和白痴是不一样的!”原本抱着头的华服男子,这个时候开口打断他们。
我皱了皱眉,这还不算白痴吗!?都什么时候了,命都快没有了,还在跟人家辩解这个!
一个绑匪翻了翻白眼,摊开两手,道:“看到了吧?这种白痴杀他做什么?反正钱也到手了,咱们走人就算了!把他留在这里,如果他能走出去,算他运气;要是走不出去、饿死在这儿,也是他的命不好!”
另一个绑匪啐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他走了出去,又或者是被人救了出去,到警察局只要动动嘴巴,咱们可就荣登报纸头条了!不能冒这个险!”
“这种地方鬼才救得了他……”
“那要是他自己闯出去了呢?”
“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
……
一群人为了杀他或不杀他这个问题争论不休。
最后,他们一致决定,把这个弱智的男人绑起来留在石屋内,但不杀他。
我嗤笑一声,这与杀了他有什么分别?这种连鬼都不来的墓地,那男人除了饿死一途,还会有什么其它的结局吗?
可是这样一来,我就还得等上好几天───要饿死一个成年人,起码得七八天时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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