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我抓了不少飞禽走兽给他吸血,但效果都不大。
被破魔箭所伤无药可医,只能靠自身的抵抗力来恢复。
眼见迭飞的精神越来越差,我别无他法,唯有划破自己的血管,递到他嘴边,道:“来,吸妈妈的血!妈妈有一半驱魔神族的血统,吸了妈妈的血,你的伤会好得快些!”
迭飞闻了闻那甘甜的血液,摇摇头,问我:“妈妈,为什么我们不去抓些人来吸血?那些野兽的血根本就不管用!”
“……”我无言,我怎么能告诉他,我其实并不想要他吸活人的血。
怀着迭飞的时候,我已经犯下了太多的杀孽,如今,我不想儿子也走这一条路。
迭飞接着道:“妈妈的伤还没好,体力很差,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增加您的负担!而且,您得尽快好起来,那驱魔人可能会找来!”
我们藏身在将军澳的一处坟场,不敢到人多的地方───迭飞已经无法隐藏原形。
“妈妈,我会死吗?”迭飞虚弱地问我。
我落下泪来。
我的父亲终生不吸人血,结果惨死在烈火之下。人类的手中;我的儿子也从未伤害过人类,难道竟也要死在人类的手中吗?
我的丈夫,我深爱的人,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之后,朝我射出灭亡之箭!
我泪如泉涌!
父亲!我失败了!当初您对我说:“奈丽儿!从此以后隐藏起你那颗渴望亲近人类。爱恋人类的心,永远不要重蹈我的覆辙!”那个时候,您也是我如今的心情吗?被所爱之人伤透了心,却还是下不了手去伤害他?父亲,您有六百年的法力,真的无法抵挡破魔箭的威力吗?您究竟是怎么被封印住的?
我抱着迭飞待在树上,思潮迭起。
父亲有六百年的法力,而母亲当年只不过手持破魔弓箭而已!我只有三百岁,迭飞也不过几岁大,我们两母子连手已经可以把一个能够隐藏十字弓的驱魔人置于死地!她怎么能抓得住父亲?但父亲为何终究都葬身火海?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天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我的心却如昨日一般冰冷。
迭飞的脸色灰白如死,继续昏睡着。
我不能眼看着我的儿子死在我面前!
往迭飞嘴里灌了一些鲜血,我把他放在树上安置好,纵身往市区的方向飞去!
无论我有多么不愿意,迭飞一定要吸到人血才行!
我是那么不愿意儿子走上伤害人类这一条路,却不想,他第一次吸食人血,猎物竟是我给他抓的。
迭飞一连吸食了十多天的人血,身体终于复原了。
“迭飞,你听着!不到万不得已,妈妈不希望你去杀人!如果───你真的控制不了自己,想要吸食人血的话,就想想你的父亲吧!他若知道你在吃人,会怎么看你?”我握着迭飞小小的肩膀,告诫他。
迭飞愤怒地道:“不要跟我提起他!我没有这样的父亲!”他转过身,背对我,哽咽道:“从此以后,人类就是我的食物!这是我们的天性,不是吗?”他的声音充满绝望和悲伤。
“儿子!不要憎恨你的父亲!”我搂住迭飞,柔声安慰他:“你还小,有些事情。有些情绪,你还不能理解!我只能试着跟你解释!”
我把他转过来,面向着我,道:“你第一次知道自己的模样时,害怕吗?”
他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犹疑。
我继续道:“爸爸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他三十多年的生命里,从未遇过这样的事,甚至乎,他连想都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他第一眼看见我们现出原形时,你能了解他心里有多意外。多惊恐吗?我们对他而言,变得完全陌生了,再不是他熟悉的那个妻子和儿子!他不能了解我们,怕我们会去伤害他!而我们也的确正在伤害他的同类!”
“可是,是那个驱魔人先要杀我们,我们只是自保而已!”迭飞为我们争辩。
我摸摸他的短发,道:“是的,是他先要杀我们!可是我们是异类,在他们眼里,我们是闯入者,不应该去到他们生活的地方!”
“那么我们应该生活在哪里呢?哪里才是我们的地方?”迭飞仰起小脸问我。
“……也许是坟场,就像这里;也许───这个世界都是他们的,根本没有属于我们的地方!”我黯然地回答他。
“为什么?这是谁规定的?”迭飞愤怒地问。
“傻孩子,你知道人类的数量有多少吗?而血族,只怕已不到人类的百万分之一!”
“那还不容易?就把他们全都变成我们的同类,看到时是谁做主?!”
看着儿子脸上露出凶狠之色,我连忙劝阻:“千万不要!三百年前,欧洲大陆曾经发生过一场长达六十年的人类与血族的战争,起因就是这个!血族不满被人类排挤,疯狂地发展同类,引发人类的恐慌,于是驱魔神族开始四处追杀血族。那一场战争,令到血族几乎灭亡,而驱魔神族也死伤殆尽!直至今日,驱魔人仍在追杀血族,你也看到了不是吗?那些驱魔人一见到我们,就要置我们于死地!
罗瑞兹家族不随意发展族群,就是这个原因。万事万物都有其自身的规则,昆虫活数月,飞鸟活数年,人类活数十年,有些生物活数百年,僵尸一族活近千年,而我们,则是永远!这些都是大自然的规律,我们不应该去改变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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