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去偷喝酒了,把钥匙还来。”
寺田把葡萄酒箱交给了一个男酒吧招待,并把酒仓的钥匙还给了主任。
主任毫无表情的两眼,瞪得就象玻璃球似的看着寺田。突然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准备朝地下室走去。
“你都胡干了些什么,把这些送到五号包厢去!”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酒吧招待把放在柜台上装有葡萄洒瓶的玻璃托盘端走,主任还用尖细的声音吩咐其它什么。
3
到这之后,寺田又是送酒,又是把醉客带着上厕所。但寺田仍然特别注意着主任出去的门。
但是,主任很久没回来,寺田想,他也许是从另外一道门,直接回到了二楼的主任室了,寺田有点不安起来。
寺田正想着,金发女郎的表演结束了。稍稍休息一下,就要开始跳舞了。在这之间插进了下一个节目,是一个浑身发亮的黑人凌辱一个白人少女的半真实表演。正在这时,主任果然从正面阶梯与放着装饰树的荫蔽处,也就是通向二楼的阶梯上走下来了。
主任的脸显得比平常更没有表情,这就仿佛在预示着,他内心深处极度紧张,他没有看表演,经直朝柜台走了过去,低声对着领班的招待耳边说着什么,在满头银发的领班脸上,露出了惊慌和不安的神情。
主任带着刚才同样的表情,离开了柜台。过了一会儿,只见主任又对着经理偷偷地耳语了一阵。
主任好象在说什么特别的事情,手还在激动地挥着,他用愤怒的眼光,在客席间搜寻着寺田的身影,寺田装着心不在焉的样子用打火机给客人点烟时,朝那边瞟了一眼,只感到经理的目光里就象带刺似的。
经理、领班和主任,离开了柜台,在棕榈树的树荫下商量了很久。待他们商量完,经理就立刻回到了二楼。
这时,三人刚才站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是作为俱乐部保镖的木次,正从上面朝着柜台走去,他一边把酒杯送到嘴唇边,一边窥视着寺田。
寺田装着没看见似的,继续干着活儿。俱乐部的关门时间是凌晨两点,还剩下大约三十分钟。但是上到二楼去的那一帮家伙,却一直没有下来。尽管实际关店的时间,有时会拖延到三点半,不过象寺田这种在下面干活儿,一般在凌晨两点就可以离开了。
寺田极不耐烦地等待着两点的到来。一点五十分——随着最后“荧之光”的节目开始,所有的灯都要熄灭十分钟。
一片漆黑中,女招待那娇滴滴的声音,男人们象呻吟般的哼哼声,喘息声,接吻声,还有女人紧身短裤的撕裂声,以及象是湿桌布在连续轻轻拍打着什么的声音,相互交杂在这一片黑暗之中。
寺田并没有呆呆地站在一个地方,他不断地移动着位置。怕遭到突然袭击。
当灯光再次开亮后,好几个包厢里的男女都不知哪里去了,只见一些展开裙的女人,正坐在男人的腿上,男人们的双手正插在女人的腋里。有的男人正哼哼着,还有的正在低声下气哀求着。
当然,寺田早就习愤了这些不堪人目的丑态。他注意到在熄灯前,他站的地方,俱乐部保镖木次凶残的脸上,带着一股很惊慌的神色,正呆站在那里。
麦克风正在传送准备关店的通知,顾客们纷纷离去。这时,木次赶紧把脸转到一边,朝着阴影的楼梯口走去。
此时,在店里的男侍者还有将近三十人,其余就是纠缠着女人们的客人,他们有些正朝着二楼的单间走去,存些客人又再次返回店里,准备再呆下去。侍者们开始扫除地板和收拾桌子了。
侍者的更衣室在二楼的一个角上,比起隔壁女招待的更衣室小多了。
扫除清理完后,有三分之二的人,进到了那间拥挤的更衣室。剩下的三分之一,将作为二楼的单间客房服务人员,留了下来,听候调遣。
寺田在狭小的空间里一边换着衣服,一边困难地将手枪、弹匣、药包小心翼翼地移进了自己的皮夹克里。
作为同事的男侍者们,相互说着打趣的下流话,他们中间还有正在搞同性恋的家伙,只见他们相互喇笑,还有的还得意扬扬相互搂抱着。、
直到店里最后检査时,经理也并没对寺田说什么。简直象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装得象极了。当然,寺田也装做什么都不知道。
侍者被一群换好了衣服的女招待拥着,一起上了台阶,从俱乐部里面走了出来,各自回家。寺田一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就感到特别舒服。
在俱乐部外面,拥挤不堪地停着许多私人汽车,正在等待准备回家去的女招待,这些醉鬼们降下了车窗的玻璃,各自呼唤着刚才陪伴自己的女招待的名字。
寺田必须叫出租汽车回到在幡之谷的公寓去。因为此时将近凌晨两点半,已经没有电车了。
在柏木、有一幢被称为是俱乐部寮的公寓,只要进到那里,就可以免费用餐。不过那里只接待要继续加班的人。
即使是通常喧闹到深夜很晚的新宿,在这个时候几乎所有的商店也都关门了。寺田把手插在皮夹克的衣袋里,迈着轻松的脚步,在大街上走着。如果是平时,还经常与往同一方向回家的同事,一起叫出租车,但是今晚寺田想自己一个人走。
大路边,电车铁轨旁的行人防护栏上,反射着昏浊灯光。载着客人的出租汽车和白色的出租三轮车,发狂似地嚣叫着,飞驰而过。寺田站在人行横道旁、举起了右手。这时寺田仿佛看见,从远处来了一辆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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