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的,波特本能地想,无论你要什么。
“我会在那儿的,洛。”
“在正前方。”
“答应你。”停顿片刻,“哦,洛,我要明确告诉你——”
“再见,阿特。祝你愉快。”
电话挂断了,汉迪的声音变成了静电干扰声,波特还是久久地握着电话。不知从哪里涌出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想要自杀。绝望的局面,没有逃跑的可能,无情的追杀,难以忍受的监狱生活等待着他。忽然之间他将不复存在。
奥斯特拉,我深爱的人……
这将是最终的控制。
德·安吉罗打断了他的幻想,说:“在得到证实之前,我们将假定伯纳活着,而且带着武器。”
波特点点头,按下切断键,把电话放进衣袋里。“安排细致些,弗兰克。我认为他可能开枪。”
“你这样认为?”巴德低声问,好像汉迪那边有大耳朵声音收集器一般。
“完全是预感。但是按计划来吧。”
德·安吉罗点点头。他接通了喇叭,增加了树上狙击手的人数,在原有的抢攻小组中又增加了爆破手。当他们各就各位,他问:“我们可以进去了吗,亚瑟?”
波特向他点点头,德·安吉罗冲着麦克风说话,四名援救队员溜到屠宰厂前门,两人停在敞开的窗口,其余人消失在门两边,窗口的一组扛着密集型陷阱炸弹。
然后人质营救小组的指挥官命令两名先头侦察兵进入建筑,他听了一会儿,向波特报告:“两名人质,明显都活着,躺在你指示的房间的地上,受伤了,但是程度不清楚。伯纳看起来已经死了。”理性的声音变得很忧虑,“天哪,到处是血。”
谁的血?波特很想知道。
“汉迪和威尔考克斯有枪吗?”
“手上没有枪,但是他们穿着臃肿的衬衣,可能藏在里面。”
受伤了,但是程度不清楚。
波特对德·安吉罗说:“他们有工具。可能有胶带,把武器缠在衬衣下面。”
指挥官点点头。
到处是血……
莎伦·福斯特也来到小山上,她穿了臃肿的防护服。
这一切将怎样结束?波特不知道。他听着呜咽的风声,感到一股绝望的冲动,想再和汉迪谈谈,于是按下了快拨键。
铃声响了十二下,二十四下,没人回答。
德·安吉罗和勒波都看着他,他挂断了。
屠宰厂里面,灯灭了。巴德僵住了,波特示意他放松些,即使劫持者打算投降,也通常会在离开时熄灯,因为担心黑色的轮廓成为靶子。
月牙挂在半空。经常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甚至一种反常的安慰感,那就是谈判者在他花了几小时甚至几天的地方会有的发现。当他盯着黑红的砖,波特能想到的就是汉迪说过的那个词,僵尸。
门慢慢地开了,半掩着时停住了,然后又打开一点儿。
不动了。
会发生什么事?他不知道。好还是坏?平静还是暴力?
哦,我美丽的奥斯特拉。
在投降的过程中,他看过任何事:恐怖分子倒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放下武器的罪犯为了自由而奔跑着。藏着武器。年轻的叙利亚女人慢慢地从以色列领事馆走出来,两臂按规定伸开,冲他甜甜地笑着,突然她胸罩中的手榴弹爆炸了,她自己和三名人质营救特工变成碎片。
预先警告。
在波特的职业生涯中只有三到四次曾经从他的皮带套里拔出手枪,支在他的胯部,笨拙地拉着自动枪栓,压上子弹。他把枪放回原处,不想碰保险装置。
“为什么没动静了?”巴德恼火地低声问。
波特抑制住突如其来的难以名状的冲动,歇斯底里地笑起来。
“阿特?”汉迪的声音从屠宰厂里飘出来,轻柔而粗糙的声音在风中响着。
“喂?”波特通过扩音器喊着。
“你在哪儿?我看不见你。”
波特看了看巴德。“在我挣薪水的地方。”他摇摇摆摆地站起来,在他的翻领运动外套上擦了擦眼镜。莎伦·福斯特问他是否肯定要这样做。他瞥了她一眼,然后蹒跚地走下小山,走过古老的断裂的围栏篱笆,在屠宰厂前面三十码的地方停了下来。
“我在这儿,洛,出来吧。”
他们在那里。汉迪在前面,然后是威尔考克斯。
他注意到的第一件事是他们的手臂放在头后面。
很好,奥斯特拉。无论你想不想,出来吧。回家了。你会很好的。
“洛,把两臂伸开!”
“嗨,放松点儿,阿特。”汉迪喊道,“别让自己那讨厌的心脏病犯了。”冲着那刺眼的光线眨着眼睛,开心地四下张望着。
“洛,有十二个狙击手正在瞄准你——”
“才十二个?妈的!我以为应该有更多的。”
“伸开两臂,否则他们开枪了。”
汉迪停下来,仔细看着威尔考克斯,他们两人笑了。
波特的手伸向他的手枪柄。
慢慢地两个犯人的胳膊张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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