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先警告。
他想起自己的手枪,卸下枪膛里的子弹,放到子弹夹里,然后把枪放回枪套。当他再抬头看时,两辆巡逻车带着威尔考克斯和汉迪走了。在这一刻,好像谈判官和劫持者之间的不正当友情永远不会消失。看到这个男人离开了,他的一部分自我感到很沮丧。
波特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工作。有一份情报检索IR-1002表需要填写。要通过电话向华盛顿区行动主管汇报情况,并在海军上将阅读完事件报告后现场向他汇报。波特现在应该开始准备汇报材料。主管喜欢他的汇报材料像新闻一样简短刺激,而真正的生活事件很少有机会组织准备。波特顺便出席了韩德森的记者招待会,但是在退场之前只回答了几个问题,留下战略空军司令部的人按照自己的意愿评判是非功过,波特不在乎。
他还要想出对策如何处理州人质营救小组夭折的进攻。波特知道特里梅不会尝试没有上级——可能甚至是政府——许可的行动,但是如果事实如此,那么州的主要执行者已经同指挥者意见相左。他需要策划好自己微妙的进攻策略——好像是对亚瑟·波特一个人的公开惩罚。特工必须准备反击。
另一个问题——他应该在这里再待几天吗?回芝加哥?还是回到华盛顿?
警察离开时把烧焦的货车丢弃了,他站在附近等梅勒妮。他凝视着屠宰厂,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他看见了法兰西斯·怀廷斜靠在自己的车旁,看上去筋疲力尽,便走上前去。
“有时间给我上一课吗?”他问道。
“当然。”
十分钟后他们一起来到诊疗帐篷。
里面,梅勒妮·沙罗尔坐在一个低矮的检查台上,一位医生已经给她的脖子和肩膀缠上了绷带。或许为了方便包扎,她把头发挽成了一个蓬松的法式髻。
波特走向她——像他告诉自己、命令自己的那样,不要先跟她说话——他直接与正在给梅勒妮的腿上使用优碘的医生说话:“她没事吧?”
梅勒妮点点头,带着热情的笑容看着他。仅在他说话时,她会悄悄回避他的目光,盯着他的嘴唇。
“不是她的血。”医生说。
“是熊的?”波特问。
梅勒妮边点头边笑着。笑容还在脸上,但是他注意到她的目光很空洞。医生给她一片药,她吃了,然后喝了两杯水。年轻人说:“我还有事,一会儿回来。”
当他离开后,法兰西斯走到中间,两个女人迅速地交换着意见,断断续续地比画着。法兰西斯说:“她问那些女孩儿的事。我向她介绍了个大概。”
梅勒妮转向波特,看着他。他迎着她的目光。年轻姑娘一点儿不紧张,但是——尽管缠着绷带,满身是血——还是像他想象的一样美丽。一双迷人的蓝灰色眼睛。
他抬起手,想着法兰西斯刚教他的手势,他通常惊人的记忆力却消失了。他为自己的失误摇着头。梅勒妮昂着头。
波特举起一根手指,等了一会儿,又抬起手,又一次僵住了。然后法兰西斯比画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我是亚瑟·波特,”他比画着,“很高兴见到你。”
“不,你是德·莱佩。”法兰西斯翻译着梅勒妮的手势。
“我没那么老。”他现在说话了,笑着,“怀廷警官说他生于十八世纪。你感觉怎么样?”
不用翻译她就懂了。梅勒妮揉搓着自己的衣服,假装皱着眉头,然后比画着。法兰西斯翻译道:“我的裙子和衣服都报废了。你不能早点儿把我们救出来吗?”
“这是‘本周上榜电影’,人们期待着扣人心弦的结局。”
他想到汉迪便不知所措。有好多问题要问她,却不知从何谈起。
他走近她。半天两人都没动。
波特想起美国手势语的另一个句子——傍晚法兰西斯教他的——“你很勇敢。”他比画着。
梅勒妮高兴地看着。法兰西斯看着她比画,但是之后皱着眉头,摇了摇头。梅勒妮重复着她的话。法兰西斯对波特说:“我不懂她的意思。她说:‘如果不是你和我在一起,我无法做到这些。’”
但是他懂了。
他听到一声引擎的轧轧声,转身去看收割机。当他观察着那台笨重的机器时,一时间还以为它是在驱赶它前面的一大群飞虫,然后他意识到,他看到的是脱粒机扬起的麦壳和灰尘。
“他们会整夜工作。”法兰西斯翻译道。
波特看着梅勒妮。
她继续说:“湿度很关键。当条件合适时,他们会连轴转。他们必须这样。”
“你怎么知道的?”
“她说她是个农场女孩儿。”
她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他设法使自己相信梅勒妮正盯着自己,因此他可以把这种感觉归因于多愁善感或怀旧之情,仅此而已。但是他不能。那种表情,如同情感的源头,如同年轻姑娘自己,都是全新的。
波特想起法兰西斯教他的最后一个语句,他犹豫着,然后冲动地比画着这个词语。他这么做的时候,在他看来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手形的变化,好像只有他的手能够表达他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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