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几个守卫来。”波特说。但是在巴德说话之前,他的电话响了。
“喂?”他听了一会儿,眼睛睁得大大的,“在哪儿?好,我们这就去。”
波特竖起眉毛。
“他们找到了另一辆巡逻车,汉迪和他的女友开的那辆。他好像是往南走,去俄克拉何马州。巡逻车过了登记站二十英里。后备箱里有一对夫妇,死了。汉迪和他的女友一定偷了他们的车。他们身上没有身份证,因此还无法辨明身份。”巴德走近首席检察官助理,咆哮着,“唯一的好消息是汉迪很匆忙,他们死得很快。”
马克斯痛苦地咕哝着,巴德抓住他,用力把他推到墙边。波特没有干涉,巴德用塑料手铐把他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把他的右手铐在床框上。
“太紧了。”马克斯哀求着。
巴德把他扔到床上。“我们走吧,亚瑟。他误导了我们。老兄,他现在都快到得克萨斯了。”
她来到了外面。
这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难。
哦,她猜想刚才她穿过中心线时那个司机一定愤怒地向她按着喇叭。但是,所有事情表明,她做得很好。梅勒妮·沙罗尔这一生从没开过车。当然,许多聋人都开车,即使他们不应该。但是梅勒妮总是过于担心。她不是害怕出车祸,更确切地说,她害怕操作失误出现的难堪。或许走错了车道,停得离红灯太远或太近,人们会围在车周围,嘲笑她。
但是现在她已经像个行家一样把车开到了六七七号路。她不再拥有音乐家的听力,但是她有音乐家的手,灵敏而有力,而且那些手指学得很快。她加速直奔目的地。
洛·汉迪总是有目的;哦,她也是如此。
坏人是简单的,好人是复杂的。简单的总是赢家。这是所有事情的最后结果。简单的总是赢家……这就是自然规律,你知道人类的各种麻烦都是忽视自然规律。
穿过黑夜,每小时四十英里,五十,六十。
她低头看了一眼仪表板,许多刻度盘和旋钮对她都没有意义。但是她认识无线电广播的旋钮。她旋转开关直到指示灯亮了:一〇三点四。眼睛上下眨动,她找到声音的按钮,按下按钮,直到发光二极管显示器的线都达到了最高点。开始她什么也听不到,然后她转入低声道,听到击打声,偶尔有音调和音符的滑音。低音音域,贝多芬的音域。她的部分听力从来没有完全离开她。
或许他的第九交响曲在演奏,在翱翔,鼓舞人心的《欢乐颂》。这听起来太巧合了,想到她此时的使命,一〇三点四可能是敲击音乐或者重金属音乐台。但是它释放着力量,不可抗拒地撞击着她的胸膛。这对她来说足够了。
在那儿!
她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急刹车,发出刺耳的声音。这里有许多五金商店,窗口就陈列着她要寻找的商品。
砖头顺利地穿过了玻璃,如果它能引响警报器,可能已经响了。她听不到,因此她没有感觉到特别紧张的压力。梅勒妮向前倾着身体,在陈列的物品中选择看起来最锋利的刀,一把十英寸长的杀猪刀,芝加哥刀具。她悠闲地返回驾驶座位,把那把长刃刀放在紧挨着她的座位上,然后开足马力,加速前进。
风平浪静,她一路风驰电掣,把速度增加到七十。梅勒妮想到了苏珊·菲利普斯。如同她的生命一样,她将永远寂寞地睡在坟墓中。
少女的坟墓……
哦,苏珊,苏珊……我不是你,我无法成为你,甚至无法请求你原谅我,尽管我曾经请求过。今天之后,我知道在我的余生中不能再听想象中的音乐。我知道如果你现在活着,会为此而恨我。但是我要听到说话,我要听到可爱的辅音和元音,我要听我的音乐。
你是聋人的聋人,苏珊,这使你很坚强,即使这让你失去了生命。我很安全,因为我柔弱。但是我不再柔弱。我变成了另一个人,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梅勒妮吃惊地意识到,为什么她能那么准确地懂得那个狗娘养的布鲁图。因为她和他一样。她能准确地领会到他的感觉。
哦,我要去让他们痛苦,要回敬他们一切:命运,从我这里拿走了音乐。我父亲使它远离我。布鲁图和那个雇他的人,绑架了我们,玩弄我们,伤害我们,我们每个人——学生们,哈斯特朗太太,那个可怜的警察,当然还有苏珊。
车在黑夜里疾驰,她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只手抚摸着刀的光滑的木柄。
奇异恩典,如此甘甜……
风猛烈地吹打着车,在寒冷的天空中,乌云翻滚。以每小时上千英里的速度追逐。
我罪竟蒙赦免,
昔日迷失,今被寻回,
盲目重又得见。
梅勒妮把刀放回座位上,双手握紧方向盘,聆听着胸腔中铿锵有力的低音节拍的共鸣。她猜想风像匹野狼一样怒吼,但是当然那是某种她无法确切地知道的东西。
因此你应该在家里。
永远不。
他们在克罗瑞治城外三英里处,加速南行。巴德坐直身体,姿势更加完美。他的头猛地转向波特。
“亚瑟!”
联邦特工吓了一跳。“当然,哦,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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