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动作敏捷地掏出准备好的手枪,所以对手没有机会。凶横跋扈的野兽也不得不照明智所说的举起手来,但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毫不松懈地注视着明智,想一有机会就扑过去。
“诸位,可以出来了。快来把这家伙捆起来。”
应着明智的声音,从黑暗的树荫里忽地跑出来四五名便衣警察。
“恩田,给我老实点!”
其中主要的一人从恩田的背后一搂住恩田,就紧接着有两名警察熟练地缠绕着捕绳,刹那间把人豹捆得连身子都动弹不了了。
“那么,这家伙就托给你们了,我还得找出另一个家伙来。”
明智一面将手枪收进口袋里一面轻轻说道。
“知道了。改日科长会感谢你的。那我们就赶回去了。”
一名便衣警官一跳上汽车的驾驶室,停止的发动机立即响了起来。其余的人推推擦擦地将人豹推进了窄小的车内。
汽车在明智蹲着的前面轻轻地返回到原来的道路。
铁管的迷宫
从那以后又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在明智侦探事务所门前的漆黑的道路上有个影子一样排徊的人。
他好像怕别人看见似地避开路灯,在黑黝黝的围墙后面蹑手蹑脚地于一定距离内来来去去。是个穿黑西装的瘦削的男子。在不留神走近檐灯时,仔细一看,他与那个丑陋的人豹的脸一模一样。当然一定是明智的一副伪装的样子。但他为什么在自家的前面这样形迹可疑似地徘徊着呢?
“唉,会不会是我估计错了呢?是该来的时候了。那老头,儿子总是不回来的话,一定担心得不得了,来这附近找他的,这估计我想是不会落空的,可是……”
明智一边这样思索一边不停地透过黑暗看着四下里。
他乔装成恩田,等待着恩田的父亲来找儿子。他从出发的时候起就作了这副异想天开的伪装,其实也是为了这个目的。即使是父子,在这黑暗中也是不会察觉到这伪装的,而且在伪装技术方面他有充分的信心。
“哎呀,好像有人打电话到家里来了。”
明智突然竖起耳朵来听了一下。确实是自己家的电话铃声。
“是谁打来的呢?文代应该锁在二楼的居室里,所以一定是小林接着电话。会不会有什么急事呢?”
他不能跑进屋里去,说不定恩田的父亲过会儿就来。如果被他发现自己进了屋子,计划就打乱了。
当时地注意到远处的宅内的电话铃声,也许是一种预感。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那电话对他来说才是致命的;正因为没有能听到那个电话,他才不得不犯下了出乎意料的错误。但这是马后炮了。
就在他耐心地在黑暗中不停地徘徊之时,终于有了反应。从黑暗中浮现出一个衣衫褴褛光着脚的乞丐一样的男子,透过黑暗定睛看了他一会儿,谁知又突然不客气地走了过来,递给他一样纸片般的东西。
和这东西一起回去!有急事想商量。
将纸片靠近檐灯一看,只见上面用铅笔写着这样几个大字。眼熟的笔迹。一定是恩田的父亲。
“不会错吧,你是叫恩田的人吧。”
乞丐一样的男子叶咛似地说道。这么看来,这家伙不认识恩田,恩田的脸有特征,以至即便不认识也不会弄错。一定是人家告诉了他那特征而来的。明智已经用不着害怕了。
“嗯,没有错。但我的父亲现在哪儿?在家吗?”
“不知道在家里还是在什么地方。我是在芝浦受委托的。”
哈哈!这么说,那家伙的巢穴是在芝浦附近喽。
“要说芝浦,不是挺远的吗?是走来的?”
“是的。当然啦。但我的腿比电车还要快嘛。”
“但我不行。怎么样?咱们狠狠心雇辆出租车吧!”
“我讨厌乘出租车。但你难办的话我可以乘。”
即便这样,恩田老人派来了一个多么笨的人啊!由此看来,那家伙的身边好像连一个机灵的手下人都没有了。
明智把呢子礼帽拉到眼眉上遮盖着脸,喊住了一辆出租汽车,并和乞丐并排在车内坐了下来。车子按乞丐的吩咐,朝芝浦疾驶而去。
“托你这封信的人确实是我父亲吧?你说说他的模样儿。”
明智为了慎重起见想确认一下。
“不知道是为什么,大爷对我很好,常常给我零花钱。是位满脸长着白须、目光炯炯、身材瘦小的大爷呀。”
“嗯,要是这样就没有错了。那他是在芝浦等我去吗?”
“是的。在铁管大宅院等着。”
“铁管大宅院?”
“你不知道吗?大爷常来铁管大宅院玩。喂,是指横在那儿的许许多多水道的铁管呀!我也很早以前就住在这铁管大宅院里了。”
流浪汉把水道用的大铁管作为他们的窝,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这就是说,恩田父子把这铁管里面作为他们临时躲藏处了。
这样交谈中,车子来到了芝浦的黑暗之中。
“去哪儿?这前面已经没有街了。”
司机显出诧异的神色问着,于是决定下车。
下车后朝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走去。到底是流浪汉习惯,他在头里一个劲儿地在看不见的道路上走去。随着眼睛习惯起来,看到阴沉的天空渐渐泛白了。这朦胧的反射光使地上的东西犹如水墨画淡淡地浮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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