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加快步伐靠近化妆广告人虎男。这时候令人奇怪的是,那个虎男,好像在引导明智似地不断回过虎头,拐向后街而去。
明智一个箭步赶到了那个街角。心想着你逃得掉。信心十足地一脚踏进后街,却发现虎男正呆呆地站在那里。
“喂!等一等!能不能把你的虎被拿掉,让我看着你的脸?”
明智走近化妆广告人,突然招呼道。
化妆成老虎的男子,开始好像不明白他的意思似地沉默了一会,但终于,一边馆笑着说:“嘿嘿嘿嘿嘿,您是说想看看我的脸?”一边极轻巧地一下举起了纸糊的面具给明智看。
从那下面露出来的,是不是那个可怕的“人豹”呢?不、不,不是的。明智因判断失误而羞愧得冒出了冷汗。那张脸非但不可怕,而且异常地滑稽可笑。
黑黑的光头下面是一张五十岁左右的瘦骨嶙峋的脸,宛如西乡的肖像画似的乌黑的粗眉毛,还有,在鼻子下面,像是某某将军一样,两撇非常神气的粗粗的八字胡须,就像两把大砍刀似地,威风凛凛地一直翘到了两边的耳朵边。
“唉呀!对不起!对不起!认错人了!好了,你还是戴上它做你的广告吧!”
明智道了歉正要离去,化妆广告人又嘿嘿嘿嘿嘿地笑道:“给您一张这个”,递过来一张马戏团的广告传单。
明智不以为然地接过来,却突然发现,在石版印刷的广告文的背面,用铅笔潦草地写着什么。咦?奇怪!本应是崭新的广告传单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翻过来一看那潦草的笔迹,明智的表情眼见着紧张起来。
明智先生,文代夫人不要紧吧!
我的性格是一旦决定要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
似曾见过的笔迹,果然虎和豹联系在了一起。这是“人豹”惯用的奇异的通信手段。
“喂!等等!这不会是你写的吧!”
在明智锐利的目光唬视下,虎男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又谄笑道:
“嘿嘿嘿嘿嘿,不是我。就是刚才,一位不认识的先生让我这么做的。他叫我在那个小巷里等着,说一会儿会有一个这样这样子的人经过,你就把这个交给他。他就用铅笔在传单的背面写了点什么。”
“那人什么模样?”
明智追问道。
“是位很有派头的先生。穿着西装,30岁左右……”
“脸呢?他的脸你还记得把!”
“嘿嘿嘿嘿嘿,那倒不是很清楚。那位先生很奇怪哟!因为他好像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脸似的,面对面的时候,总是用手帕从鼻子捂住下面。”
化妆广告人看上去像是一个和他威严的将军胡须不相称的稀里糊涂的人。一定是收了点钱,很乐意地做了这件事。
“‘哼!看来你还不知道人豹的传闻吧!”
“啊?您说是人豹?”
虎男发出惊讶的声音。无论多么糊涂的人,也是不可能不知道那可怕的背人的名字的。
“是啊!托你做这件事的人,也就是那个人豹啊!”明智恶狠狠地说道,
“那家伙拐到哪边去了?”
“这边!”
化妆广告人战战兢兢地指了指前面的街道。
“他走得很急吗?”
“是的,他一路跑着拐过去了。那么,那就是传闻的人豹吗?太可怕了!啊!太可怕了!”
“可能那边有车子在等着的吧!”
“嗯,可能吧!好像是的。不过,即使不是乘车子去的,也已经过了好长时间啦!他没理由在这边磨磨蹭路的。嘿嘿嘿嘿嘿,那就再见了!”
虎男一种极愚钝的语气嘟哝道,旋即重新把虎头套上,慢吞吞地离去了。
明智小五郎不得不迅速考虑下一步应该采取的行动。但是,在考虑的同时,他忽然感到了背后的空虚。是一种令脊背阵阵发冷的空虚感。
当地意识到那暗示着什么的时候,不由得大吃一惊地转过身来。结果,果然不见了背后本应在的身影。“女壮工”打扮的文代夫人,就仿佛蒸发了一样,从谷底的小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明智立即产生出这样的直觉。如果不是那样,文代夫人是不可能不打一声招呼就从他的视线里消失的。
红色的广告传单背面写着“文代夫人不要紧把”但当明智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文代夫人已经并非“不要紧”了。
可是,这件事从头到见到底是用什么样的手段,在大白天拥挤的人群中得以进行的呢?
不管“人豹”是多么胆大包天的魔术师,果真会发生这样的事吗?
熊
当明智追在化妆广告人的后面从小道里拐入后街的时候,“女壮工”打扮的文代夫人慢了一步,正好走到小道的中间部位。
路边的一个角落里,有一排低矮的铁栏杆,从那儿有个狭窄的水泥阶梯像阴森的洞穴似地在遇到建筑物的地下。那是开在电影院地下室里的地下酒馆的人口。
文代夫人刚从那个栏杆旁走过,从洞穴的阶梯下面嗖地窜出一条黑影,突然从她的背后担了上来。
只见文代夫人努力想要抬起双臂。但是,没来得及叫出声来,穿着黑色号衣的男子和“女壮工”模样的女人抱成一团,仿佛奇怪的偶人一样一动不动。男子的手上有一块废布头样的东西,从后面捂住了女人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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