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行家绑的。明智很清楚,在行家手上,一根绳子能发挥出多大的威力。解开它不是智慧的问题,腕力对于行家绑的绳子也无济于事。
他已经停止了无济于事的挣扎,尽量采取舒服的姿势仰卧着,闭上了眼睛。
漫长的一夜。
其间,梯子嘎吱嘎吱地响了两次,一个不认识的大汉从楼下上来巡视了一下被监禁者。
每次都点亮了从天花板上垂下来的电灯。
那家伙身材魁梧,穿着颜色鲜艳的衬衣,大概有六尺高。满脸胡子拉碴地像一头熊。当然这一定是“人豹”请的地痞。
“醒了?”
男子俯视着明智的脸,笑着说道,
“呵呵,侦探捡了条命啊。好了,晚安。”
他恶狠狠地说完,啪地熄灭了电灯。
不久天亮了,从木板套窗的缝隙间开始射过明亮的光线。房间里的光亮如傍晚一般。然后又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看守的男子天亮了之后又来了两三次,但只是直盯盯地看着两个被监禁者,又默默地下去了。他的右手上拿着的手枪闪闪发光,似乎在威胁:如果敢哼一声的话就开枪。
如前所述,这座空房子虽说是挨着浅草公园,但却在一个特别冷清的地方。后面隔着砖墙是动物园;两边是没人住的非常荒凉的临时帐篷似的建筑;前面的路上,一边又是大饭店的后院,没有游客通过。即使稍微大声点喊叫,经过木板套窗和玻璃门,能不能顺利地被行人听到还不一定。而且被监禁者还被死死地堵住了嘴,即使从缝隙中叫出声来,大概也只能发出像垂死病人般的呻吟声。
不久,估计是临近中午的时候,前面提到的那个像猛兽一样的大汉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拿着两只牛奶瓶,嘎吱嘎吱地上来了。
“侦探先生,还有那位老兄,我有件事跟你们商量商量。”
男子蹲在屋子中间,直盯盯地俯视着两个人的脸,声音嘶哑地开始说道。
“我可不打算杀你们呀。你们一定饿了吧!看在你们非常老实的份儿上,我想请次客。但是,我话说在前头,我给你们取出堵嘴的东西,你们可不许随便大声喊叫!不过,你们要是使劲喊的话,我就砰地给你们一家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我也尽量不想杀人,想干得圆满一点。怎么样?能发誓不大喊大叫吗?那样的话,我就让你们喝牛奶。”
遗憾的是,明智和神谷都饿了,只能接受男子的慈悲。而且,明智还有事想借着取出堵嘴物的机会问问他。
“嗯,两个人都不出声?好吧,那么我来给你们把堵嘴的东西取出来吧!”
男子抱起两个人,把他们的上半身各自靠在系着他们的柱子上,给他们取出了堵嘴的东西。
“哈哈哈哈哈!用不着那么担心。我不会大喊大叫的。我可不想让人看见我这副惨相。来救我,我反而觉得难堪。你放心吧!”
明智看到对方仍然警惕地握着手枪,便笑着说道。
“嗯,是吗?确实是那么回事。堂堂的明智,竟然是这副样子的话。”
男子恶狠狠地说着,放下了手枪。“我想问你点事,在此之前,请先把那个给我们喝了吧!嗓子渴得不行了。”
明智和神谷挨个从男子手中各接过一瓶牛奶,咕嘀咕嘀好像很好喝似地喝完了。神谷青年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说话的只有明智。
“啊,谢谢。真好喝啊!那么,首先我想问的是,昨天把我引到这里来的饭店的老板娘,大概是你们一伙的吧!我所说的‘你们’,也就是指‘人豹’的同伙。”
听到这些,大汉在嘴角上嘲笑道:
“哼哼,现在明白了?晚啦!这么说你昨天整个晚上都在等着有人来救你了?哼哼,你想得也太美了!”
实际上,明智一直觉得那很奇怪。他认为那个老板娘若是知道他进了这座空房子却总也不出去的话,一定会把这事报告警察局的。可是,看到怎么等也没人来搭救,就只能想到那个老板娘本身就是赋的同伙,为了把明智引到这座空房子来,巧妙地演了一出戏。当时所谓跟房主打好招呼的事,一定也是胡扯的。
“嗯,干得不错。那个女的是个很出色的演员哩!”
明智感慨地说道。
“那么,这间房子是你租的喽?我还以为恩田本人在这儿呢!”
“就是要让你那样觉得。否则,野兽就不会上钩啦。我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除了我之外,连只小猫崽也没有。”
“噢,你一个人啊!那么你不害怕吗?不管怎么被捆绑,我可是明智小五郎啊!”
“啊哈哈哈哈,别吓唬我。我可不是一个人哟!这里还有一个,虽然个头不大,却是个可怕而强壮的伙计。不管你是多有名的侦探,我也不会让你动一动的……我可是不要命的汉子哦!”
男子一边把小手枪放在手掌上轻轻地掂着,一边得意洋洋地答道。
“那,你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呢?恩田怎么命令你的?吩咐你把我们两个都杀了吗?”
明智以嘲笑的口气问道。
“嗯,总之好像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不是现在。嗯,大概傍晚之前还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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