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住宅区前身是工业区的一部分,但一年前在更换地下水管时,发现竟埋有非法弃置的化学污染物,居民被逼迁离,现在居民团体仍就赔偿问题和市政府持续打官司。
秋风吹过,铁丝网微微摇晃着,声音像呻吟。
银凌海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映像,一具打火机,军用的防风打火机。
记忆的细节再次浮现……
两年半前,冬天。
南星住宅区的托儿所。
天刚下过初雪,气温甚低,落在地上的白雪沾了泥土及脏物,变成褐色,像粪。
多部警车泊在建筑物外围,堵住出入通道,十多名警员荷枪实弹的包围了托儿所,寒风中尽是从嘴巴鼻子喷出的白色热气。
教室内坐着十多个饮泣着的小孩,其腰部都被一根登山粗缆绳绑着,彼此相联。几名似是老师的成年人则坐在地上,除了腰间的绳外,双手也被反绑着。
室内唯一站立的中年男子,他一手拿着一把勃朗宁9毫米MK3式大威力手枪,另一手则拿一枚军用防风打火机。腰间则像某些漫画般,绑上了一根根印着TNT字样的管子。
各人质像是刚从河中捞上来般,浑身湿透了。身上的透明液体发出汽油特有的刺鼻气息,和着大气中的哭声,令人不适。
男人来回踱步,忽地从一扇玻璃破掉的窗子向外高呼,道:“我太太来了没有?X你妈的!当老师当到要偷情?X的,对了,还有那个该死的奸夫,你们不是说押他们来的吗?”
“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外围警员中的指挥官连忙用扩音器喊话:“我们已经找到你太太,她正在赶来……”
穿着巡警制服,以警车作掩护的力高悄声向身旁的银凌海道:“实在太过分啦!情况就像新婚之夜时,你抱着新娘子,房间的门却突然坏了打不开般,令人急得要命啊!”
同样身穿巡警制服的银凌海从敞开的窗子盯着托儿所内部,沉默,似是思考。
“S.W.A.T.(特种武器与战术部队)不是来了吗?何不正面冲进去算啦,又或是用狙击手什么的来一枪。老天,我是第一次和一班男人挤在一起而下面硬了,令人担心。”力高呼出一口热气,咕噜道。
银凌海轻轻摇摇头,道:“不,托儿所内部的暖气仍然运作,那些汽油应该已气化了,这时无论那一个开枪又或是他打着打火机,火花出现,可能引发爆炸性燃烧。
“况且那是军用的防风打火机,很难自动熄灭,我猜指挥官是尽量拖延时间,让他疲劳而减低注意力,这时才……”
室内忽然传出几句流利连贯的粗话,然后是男人咆哮的声音:“X的,已经一个多小时了,你们分明是在耍我!”
对方说罢,忽地扯动绳子一端,“人质串”被拉起,同时往大门外步出。
男人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在场的警察紧张起来。
“人质串”成扇形般包围着后方用枪指吓着的男人,而较高大的老师则在其前方,如同一面盾牌。
指挥官透过无线电的声音传来:“大家不要妄动,待……”
“你们要看到人肉串烧才知道我是认真的吗?”男人打着手上的打火机,暴喝道。
“老天,他是疯子却不是傻子,”力高脸肌抽搐的道:“实在太过分啦!阿海……咦,人呢?”
不行!现在即使开枪射中他,他手上的打火机也会……老天,还有那些炸药……我要想个办法!
银凌海心念电转,同时趁所有人注意力集中在大门位置时,蹲下身子绕到“人质串”扇形的侧旁,再伏身在某个矮树丛后。
同一时间,正步出大门的男人没注意到建筑物和地面间还有个台阶,他一不留神,一足踏歪,身子踉跄地往前半仆。
噗的一声,男人后方的地面传来闷响,呈斜角的爆出一个小洞。
男人的失足动作巧合地避开了狙击手由斜上方射来的子弹。
他反射动作的矮下身子,复半转过头回望弹孔,然后搞懂了刚才发生的事。
“X的,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开枪?”男人骂了一声,握着打火机的手青筋冒起,打火机的火炎彷佛更剧。
半秒后,火炎的花朵就要盛开。
“喂!”银凌海猛地从藏身处站起,大喝道:“笨蛋,我就是那奸夫啦。”
男人的手不由顿住,侧头望向银凌海,疑惑的道:“你?”
“我有什么办法?你老婆就是喜欢穿制服的男人。”银凌海尽量造出嘲弄的表情,道:“还有,她可爱死了手铐呢。你要是不服气,就过来干掉我啊!”
“靠X,原来是你!”银凌海的说话迅速挑衅起对方的情绪,男人半转身子,举枪,扣扳机,没有半分犹豫。
探员同时开火,枪管连续吐出两道火炎。
下一刻,银凌海的肩膀爆起一大片血花,巨大的冲击力把他扯倒在地。
男人的眉心处则冒出一个血洞,头后方是大面积的子弹出口,血肉模糊,而他手中的打火机有如被隐形的手掌击飞,落往一旁。
“噗。”男人倒在地上,白雪成赤。
这是加入警队的银凌海第一次击毙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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