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相信你的说话吗?”
“不,这件事我从没对人说过,因为连我自己有时也怀疑它的真实性,所以答应我,别怀疑,先听我说完,好不?”
“嗯,好吧,乔斯,你说我听。”
“谢谢你,朋友……对了,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呃……你刚才告诉我了,你还介绍自己,说是从香港调派过来,于XX企业工作的,你忘了吗?”我尽力马虎过去。
“是吗?啊,对对……”他点点头,幸好他醉了。
“我在香港长大,你知道吧?就像我说的,我的“只差一个就是我”命运始终跟随着我,因此我一直浮浮沉沉,没什么成就。
“那天我工作上又遇上了……总之,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的第三次出纰漏了,又是那个什么“只差一个”法则,只要再来一次我就要卷铺盖了。
“我心中不爽,独个儿到兰桂坊的酒吧喝酒……嗯,那次真的喝多了,后来我跑到酒吧旁的后巷呕吐,这时身旁突然有人扶着我。”
“什么,是美女吗?”
“不,是个男的。”
“呃?是吗?”我有点失望。
“那男的大约三十来岁,穿西服,款式很老派,头上还戴着一顶有边便帽,在香港只有那些老一辈的英国佬才会这样穿。他长得不赖,但脸色稍苍白,戴着一副很奇怪的眼镜……嗯,一边是墨镜,另一边则是普通的平光镜片,但这还不是最奇异的地方……”
乔斯顿了顿,拿出一张钞票递给酒保,道:“再来一杯,同样要双份。”
他又转向我,身子开始抖颤起来,“当时四周只有昏黄的路灯,但我看得很清楚,那男人除了本身的影子,还有另一个影子……”
“嗯,乔斯,你说附近有路灯,即是有多个光源,这样有多个影子是很正常的……”
“不!”乔斯好像被阉掉般尖叫一声,道:“那影子很怪,颜色较淡,像是和光线方向没关系般……老天,我看到了,它还好像有生命般,规律地微微蠕动着。”
“好吧,你说了算,之后呢?”我尚且晓得和醉汉作理性讨论,和叫你丈母娘别再问你何时升职加薪一样,都是不可能任务。
“他自我介绍,说自己叫双影,是个……商人,被我灵魂的味道吸引过来……”
那时酒保把酒递上,乔斯迅速咕噜咕噜的喝了大半杯。
“然后他脱下眼镜,看了看我,他的眼睛……嗯,这部分我记不清了,但那一刻我不由自主回忆起自己的前半生,好一会,他笑了笑,说很同情我,有办法帮我。”
“什么方法,叫教宗向你祝福吗?”我笑道。
“不,他把手伸进……”乔斯喝了口酒,道:“伸进那个较淡的影子中,像是翻找什么。然后又拿出一个玻璃瓶子,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登时看傻了眼,瓶中竟然浸泡着一只齐腕而断的手掌。”
“人的手?”老天,乔斯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杯?
“不,手掌等同小孩子般的大小,掌背上有很多毛,所以我猜是猴子一类的。
“这是饮料“幸运之手”,双影这样对我说——我不能改变你的命运,但只要喝下瓶中的液体,你的“差一个”不幸法则会变成对你有利的法则。”
你遇到一个神经病。我那时心中这样说,不过还是点头,道:“你马上就喝了?”
“不。我再醉也分得尿桶和马桶,但那人……我不知怎样说,总之他有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我认为他没在骗我。
“我瞪着那瓶东西,还有水中的那只断掌,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有一、两小时吧,我猜。那男的也没在催促我,只是兴致勃勃的看着,又轻哼着某种不知名的小曲。
“那个时刻,我发誓,空气中好像有某些东西,某些东西在引领我的心,我回想自己烂到不行的人生,心中的忿恨像是在……不由自主的膨胀,然后我……我闭上眼睛,一口气把液体喝干。”
“老天。”当时我深吸口气。
“那味道就像水一般,不,简直就是水,接着双影珍而重之把装着断掌的瓶子放回……影子内,然后说恭喜我,说我是个有勇气的人。”
“嗯,如果对方不是恶作剧,接下来他会向你要钱。又或是那液体混有安眠药一类,待你完全昏迷后他再打你皮夹和财物的主意。”我出于职业本能,分析起来。
“不,他只告诉我,药力会很快见效,希望我满意,假若不满意,可以向他退货。”
“怎样退货?叫你把液体吐出来?”
“他只说到时候就知道,然后他向我道了声晚安,就转身离开。”
“就这样,没问你要钱?”
“没,之后我很精神,酒也醒了大半,甚至自己驾车回家,也没遇上车祸。”
“你遇上一个爱恶作剧的神经病,可能他那时躲在某处偷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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