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吹突然把那份报纸递到儿子跟前。在报纸上,矢吹把那条车祸报道用红笔框了起来。
英司若尤其事地朝那报纸瞟了一眼,但脸上刷地一下没了血色,矢吹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变化。心立刻被绝望攫住了。他多么希望是自己神经过敏,但英司的表情粉碎了他最后的一线希望。
“你该心里有数了吧?”矢吹紧盯着儿子的表情。“
“不知道,和我没关系。英司还想抵赖。”
“英司厂矢吹突然大吼一声,英司不由得混身一震。”
“你既然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敢正视你父亲?”
英司虚张声势似地抬了抬目光,但看到父亲那严厉的视光后又垂下了目光。
“英司,你虽还是个孩子,但已经到了能辨别是非的年龄。爸爸对你的所作所为,可以不说什么。但是,你要是犯下了社会所不容许的行为,就必须尽快悔过,否则越拖就越难补救,越要加罪。你还年轻,即使犯下过失。也还有改机会,可不能因一时糊涂而贻误终身啊!”
英司在父亲谆谆开导下,终于低下了头。
“在这种关键时候,就需要父亲了。英司,照实说吧,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还是讲出来的好。我比你多少有些人生经验,也许会想出好办法的。”
“爸爸,我很害怕。英司一下耷拉了脑袋。”
“好了,不用害怕,有爸爸和妈妈呢。”
英司把犯罪经过和盘托出,并向父亲但白说,自己买车是为了诱拐由纪子,所以在买车时故意伪造了姓名和住址。矢吹设法让儿子说了实话,但当发现英司已犯下了无法相救的罪行时。他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矢吹最终还是告诉了妻子麻子。麻了受到的箱神打击远比丈夫大。特别是当听到遇害者竟是自己昔日的恋人笠冈道太郎时。她对命运的捉弄,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但是,她不能永远处在这种茫然的状态中,很快便从绝望中清醒过来。向丈夫提出了她最担心的问题。
“英司要是被抓住了,会怎么样呢?”
“尽管英司尚未成年,但满18岁了,是刑事处分的对象。”
“您是说,他会坐牢?”
“这不是单纯的车祸逃逸案子,而是用卒去撞特定的人。尽管英司说他没想杀人,但也许会适用未必故意杀人罪。”
“杀人罪!你是说英司他杀了人!”麻子悲呜般地叫了起来。
“这是最坏的结果。如果现在就去自首,也许会从轻量刑的。”
“英司会被抓起来吗?”
“逃逸案往往在现场留有证据,搜查率最高。这样下去。早晚会被抓住的。”
麻子脸色铁青,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就有了主意,果断他说。
“您能不能想办法让英司逃走!
“你胡说什么呀?!”没想到妻子会有这种想法。矢吹吃惊不已。
“这事已过去10天了,警方那里还没有一点动静。肯定是找不着线索,案子陷入了迷宫。我不想让这孩子一生都背上系人的黑锅。求求你了,想办法让英司躲过去吧.你肯定会有办法的。”
“你不让英司抵罪?”
“那孩子根本就不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只是一时冲动开车撞了人。这种年龄的孩子是常有的事。如果这事让英司背上前科的污名。他的一生就算毁了。”
“要是现在不让他抵罪认过,那英司一辈干都会有负罪感,这等于是让他终身背着十字架。
“这种负罪意识很快就会忘掉的,他们这代人的心理容易起变化,不能力一时血气冲动的这点过失而束缚他的一生。
“杀死一个人,能说是一时血气冲动的过失吗?”
“不能说吗,他又不是故意要杀,只是碰巧出了这种结果。幸好那车子还没办过户手续。英司买车是为了诱拐那个女人,在特约经销店填的全是假姓名和假地址。这真是个机会!英司的名字从未出现过,现在只要想办法把车处理掉,就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它跟英司联系起来了。求求您了。趁警察还没来之前快把车于处理了吧。”
麻子已陷入半疯癫的状态。在她的眼里,只有儿子撞人的事实在迅速扩大,而遇害者是谁,她已顾不上想了。
“如果那样做,就等于是把你平常最厌恶、最蔑视的胆小鬼称号深深地烙在了英司的身上。”
“英司不一样!麻子一口否认。这时,她已忘却了自己就是因为”懦弱“.才和昔日的恋人断然分手的往事,并继续固执他说道。”
“这孩子可不一样,他是我的儿子,我个愿把他送迸牢房。”
矢吹从妻子的追述中,清楚地看到了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的私心。
“就算英司现在不坐牢,侥幸躲过去,那实际上是把他一辈于都关进了良心的牢狱。英司应该服刑抵罪。”
“你打算怎么做?”
“我陪他去自首。”
“你要是这么做,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还是好好想想吧,英司完全可以重做新人,不能让他终身背上胆小鬼的十字架。”
这时,矢吹清晰地回忆起过去的一个情景。在碧蓝如洗的南洋海面上空,18架特攻机和掩护机编队正向死亡之地飞去。机上的年轻人告别了初夏刚披上新绿的故国,要去为20年短暂的人生打上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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