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跑到人行道上,理奇才敢回头,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无法轻松。保罗·班扬消失了,小丑也消失了。那里耸立着一尊20英尺高的巴迪·霍利的塑料塑像。它那格子运动衫的窄领上缀着一颗扣子,上面写着:理奇。多杰的最精彩的摇滚表演。
巴迪的一条眼镜腿用胶布缠着。
理奇往回走着……
(我的腿可千万不要软)
尽量不去想……
我们将要播放所……有轰动一时的音乐!
刚才发生的一切。
他又回过头,看到保罗回到了原位,肩上扛着斧头,仰面笑着,这使他感觉好多了。理奇加快脚步,跑起来。他刚想着这可能是幻觉,眼睛便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使他叫出声来。这一次举起食指,如些迅速,差点捅着自己的眼睛。他扒开下眼皮,想着,我肯定搞不下眼镜来。摘不下眼镜,就会一直疼下去,直到我的眼睛瞎了,瞎但是他一眨眼,眼镜掉了出来,清晰的世界变得一片模糊。虽然他在人行道上找了足有15分钟,却没有找到一只镜片。
理奇好像听到小丑在身后大笑。
6
那天下午比尔没有看见潘尼瓦艾——但是他的确看见了鬼。一个真鬼。比尔相信肯定是鬼,而且之后发生的各种事件都不能改变他的看法。
他在威产姆大街上走着,在1957年州月乔治丧命的那个下水道口停了一会儿。他蹲下来,往里瞧。心跳剧烈,但他还是直面那个黑洞。
“出来,为什么不出来!”他低声说。比尔觉得他的声音一定会越过黑暗、潮湿的通道,在交错纵横的下水道里不断回响。
“出来,不然我们就进去捉——捉你。”他紧张地等待着,却没有任何回响。
他正要起身,头顶投下一道影子。
比尔猛地抬起头,同时充满着渴望,准备面对一切可能发生的不测……只是一个孩子,一手拿着冰棍,一手抱着滑板。
“你总对着下水道说话吗,先生?”孩子问道。
“只在德里。”比尔说。
他们神情严肃地看着对方,不约而同地大笑起来。
“我想问你一个愚蠢的问、问题。”比尔说。
“说吧。”孩子很爽快。
“你听到过下水道里传出说话声吗?”
孩子看着比尔好像精神错乱的样子。
“算、算了,”比尔说,“忘了我的问、问题吧。”
他刚走出几步——他正朝山上走,想看看自家的老屋——突然孩子叫道:“先生?”
比尔转过身。那孩子仔细打量着他,好像后悔自己多嘴。然后耸耸肩,好像在说:“哦,无所谓了。我听到过。”
“听到过?”
“是的。”
“说了些什么?”
“不知道,说的是外国话。我听到那个声音从班伦的一个泵站传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孩子的声音吗?”
“开始是孩子的声音,后来听起来像个大人。”孩子顿了顿。“我怕极了。跑回家告诉我爸爸。他说也许是从谁家的管道传过去的回声。
“你相信吗?”
孩子不情愿地摇摇头。
“后来又听到那些声音了吗?”
“有一次我洗澡的时候,”孩子说,“是个小女孩的声音。只是哭,不说话。我很害怕,赶紧拔掉塞子,因为我想我可能会淹死她的。”
比尔点点头。
孩子那双晶亮、迷人的大眼睛坦率地看着比尔。“你也听过那些声音吗,先生?”
“听过,“比尔说,”很久很久以前。你认识那些被害的孩、孩子吗?“
孩子的眼神暗淡下来,充满警惕和不安。“我爸爸说不要跟陌生人说话。他说谁都可能是凶手。”孩子向后退了一步,站在一棵榆树斑驳的树影中。
“我不是,孩子,”他说,“我一直住在英格兰,昨天才到德里。”
“那我也不应该和你说话。”孩子回答他。
“说的对。”比尔附和着。“这是一个自、自、自由的国家嘛。”
过了一会,孩子又说:“从前我常和约翰尼。福瑞一起玩。他是个好孩子,我哭了。”孩子说完把剩下的一点冰棍都送进嘴里。
“离下水道远点儿,”比尔平静地说,“不要去空旷无人的地方。不要去货运场。但是最重要的是,不要靠近那些下水道。”
孩子的眼睛又有了光彩。他站在那儿,好一阵子不说话。“先生?你想听一个可笑的故事吗?”
“当然。”
“你知道那个食人鲨鱼的电影吧?”
“谁不知道。《鲨、鲨、鲨吻》”
“我有个朋友,叫汤米。维克南萨,他的脑子不太灵。有点不正常,明白吗?”
“明白。”
“他说在运河里看到了鲨鱼。几个星期前他一个人去巴斯公园的运河边玩,他说他看见的鲨鱼的鳍,有八九英尺高,光鳍就有那么高。他说:“就是那个东西杀死了约翰尼和别的孩子。我知道是鲨鱼,因为我以前看过那个电影。‘我说:“运河污染得连条小鲤鱼都活不了。你却说看到鲨鱼。你脑子有问题了吧。汤米。’汤米说那条鲨鱼跃出水面,想咬他,幸亏他躲闪及时。挺可笑,是吗,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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