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那些孩、孩、孩子们干、干、干的。”比尔说。
“别跟我还嘴!”母亲尖叫,“你还敢还嘴!就是你们干的!”
一个医生走了进来,告诉艾迪的母亲要么就安静要么就离开。
小丑慢慢地消失;然后艾迪看见了麻风病人,干尸,怪鸟;他看见了狠人,吸血鬼;他还看见了弗兰克斯坦、虫子,各种各样可怕的东西。但是就在小丑的脸完全消失以前,他看见了最可怕的东西:他母亲的脸。
“不!”他想叫,“不!不!不是她!不是我妈!”
但是没有人听见。
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他成了一个幽灵。
6
艾迪的母亲赶走他的朋友后,带着胜利的喜悦踏进了艾迪的病房。在她迈进门的一刹那,那种喜悦消失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的喜悦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代替,强烈而又沉重。
她同艾迪的朋友们会面并不是在艾迪梦中的地点。她知道他们肯定会来的。还是艾迪的朋友呢,明知他有哮喘病还教他吸烟,还害得他骨折。
艾迪入院第二天,她在医院的走廓里等了很久。最后艾迪的朋友们都来了——使她尤为震惊的是,他们当中竟然还有一个黑人!
她毫不留情地说完她想说的话。
他们谁也没有吭声,只是瞧着他们自己的脚,最后都骑上车走了。
但是她的心情并不轻松,反而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尤其当她看见艾迪时,这种不安又加剧了。
艾迪没有睡觉,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她,他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你赶走了我的朋友!”他突然说。
索尼娅心里一惊:他怎么知道的!不过她没有接这个话荐,而是问他:“你今天感觉怎么样?”
艾迪没有回答。
她又问了一次。
艾迪还是没有回答。
母子俩僵持了一会儿,最后她只好说:“是的。我把他们赶走了。他们害得你骨折,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不是他们害我骨折的。我告诉汉德医生还有内尔先生了。是亨利折断我的胳膊的。如果我跟朋友在一起就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艾迪毫不妥协。
索尼娅伤心地哭了起来。
“妈妈。我爱你,但是我也爱我的朋友们。我不想被迫在你和我的朋友们之间做一个选择,那太不公平。”
“但是他们是坏孩子。他们不适合你。”
艾迪停顿了一会儿,想起了凯尼先生跟他说的事。
“妈,凯尼先生说我的药只不过是水。”
“什么?什么!”她叫了起来。
“只不过是水。里面加了点东西使它尝起来就像是药。他说那是安慰剂。”
“那是谎话!不折不扣的谎话!为什么凯尼先生要和你说这些事情?好了。德里还有其他的药店。我想——”
“我有时间去想。”艾迪的声音很柔和但是却很坚决。“我想他说的是事实。”
“艾迪!不是!”恐惧又占据了索尼娅的心。
“我想,”艾迪接着说,“那一定是事实。要不然的话,瓶子上面应当有提示,就像喝得太多会致命或者至少让你恶心等。甚至会——”
“艾迪,我不想再听了肝‘她用双手捂住了耳朵。”你……你已经不是你自己了!“
“甚至你没有处方到药店买药,他们也会在上面贴一张提示。”
艾迪的声音不紧不慢。“即使是止咳糖浆也是如此。”
他停了一会儿,索尼娅放下了双手。
“你也一定知道的,妈。”
“艾迪!”她几乎要哭了。
“因为,”艾迪继续说,好像她根本没说一样——他皱着眉头,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因为你们总是自以为对药物知道得很多。你知道那只是水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嘴唇在抖动。这太让她害怕了——简直都无法哭出来。
“你总说我的病在胸口,可是凯尼先生却说我的病在这儿——”
艾迪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她真想把一切都告诉他。她想告诉艾迪,在5岁的时候,他病得险些死去。之后,她明白自己必须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她告诉他得了哮喘病而所有的医生都傻得看不出来。
“母爱是最伟大的,那是上帝赋予母亲的力量。我要拥有你,艾迪。你必须相信我。”索尼娅心里想。但是她不敢说出来,她太害怕了。
“也许我们不必再谈论它了。”艾迪说,“也许凯尼先生只是在开玩笑……你知道……成年人总是喜欢跟小孩子开玩笑的。”
“是的。”索尼娅急切地说,“他们喜欢开玩笑,有时他们是很蠢……下流……”
“所以我应当再观察我的朋友们,”艾迪说,“看看他们是否还适合我,那才是最好的办法,对吗?”
索尼娅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但是她已经无法扭转局面。
只有一件事她是肯定的:她再也不会去凯尼的药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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